【儿科每日一文】专家笔谈丨母乳喂养和非母乳喂养婴儿肠道微生态的差异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新生儿科 谢利娟、谢雨捷
肠道微生态的结构和功能已成为目前生命科学和医学领域的研究热点。婴儿期是肠道菌群快速演替的重要阶段，肠道微生态直接影响婴幼儿正常的生长发育及远期健康，因此研究肠道微生态在婴幼儿发育过程中的变化至关重要。
一、婴幼儿肠道微生态的形成及生理意义
婴幼儿的肠道微生态系统由肠黏膜、肠腔内的营养物质和微生物群组成，是极其复杂并受严格调控的。胎儿在母体子宫内处于接近无菌的环境中，其肠道也是无菌的；而在出生后，新生儿肠道立即被母体和周围环境中的大量微生物定植[1]。出生1天后，新生儿体内就可检测到少量肠道菌群，7～10天后需氧菌或兼性厌氧菌开始先期定植和繁殖，由此经历了婴幼儿肠道菌群从无到有、从简单到复杂、从不稳定到稳定的过程，至3岁左右与成人肠道微生态相似并保持稳定和动态平衡。
婴儿期建立的肠道微生态在整个生命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如屏障功能、新陈代谢反应、营养效应以及免疫反应的成熟。婴儿期的肠道微生态不稳定，易发生菌群失调。多种因素可影响肠道正常菌群的建立和构成，如喂养方式、分娩方式、胎龄、住院天数、卫生状况、地理环境及抗生素的应用等。分娩方式已被证实对早期肠道菌群定植，尤其是双歧杆菌的数量有重要影响；而喂养方式则是影响菌群结构和数量的最主要因素，母乳成分中特有的物质可以支持婴儿肠道微生态的健康发展，故母乳喂养是婴儿出生后肠道菌群由母体内向婴儿体内转移的重要途径。
二、母乳喂养对肠道微生态的影响
母乳微生态及母乳源型微生物(milk-oriented microbiota，MOM)
母乳不仅是婴儿最健康、最理想的营养来源，还有助于建立其正常肠道微生态，完善正常免疫功能。研究发现，母乳中丰富的微生物菌落群可降低婴儿腹泻和呼吸道感染等疾病的风险，提高代谢功能和免疫能力。哺乳能够促使MOM的形成[2]，MOM的作用是促进健康肠道菌群的形成，并且抑制病原菌。研究发现，母乳中的双歧杆菌可以通过母婴传递而影响婴儿肠道内双歧杆菌定植的形成过程。
关于母乳中菌群的起源，目前主要有2种猜想：一种猜想是菌群来自母亲乳头及周围皮肤表面的细菌以及婴儿口腔细菌的污染；另一种猜想是内源性途径，即菌群在母婴之间能够垂直传播，母亲肠道细菌迁移至乳腺，并由此传递给婴儿，参与形成婴儿肠道菌群[3]。目前，肠道—乳腺途径的机制尚未完全明确。母亲肠道内的细菌如何与免疫细胞作用，如何躲避免疫细胞的防御机制而被转运至乳腺的过程，尚不清楚。
母乳喂养儿肠道微生态的特点
婴儿肠道微生态的分析结果显示，母乳会建立一个高度适应的肠道菌群，由双歧杆菌或MOM主导。除母乳微生物以外，母乳中的生长因子、蛋白质、抗体、细菌和糖链等物质也有助于婴儿形成健康的肠道微生态，促进其身体的健康发育[4]。
母乳中含有人类母乳糖(human milk glucose，HMG)，HMG是一个庞大的多糖的组合体，包括低聚寡糖(human milkoligosaccharides，HMO)、糖蛋白、糖肽、双歧杆菌糖脂等。这些丰富的糖复合物对细菌起益生作用，其中HMO有助于菌群在婴儿肠道中的长期定植。HMO在婴儿小肠内难以被消化，在结肠菌群的作用下可生成短链脂肪酸，保持肠道内低pH值，有利于双歧杆菌和乳酸杆菌等有益菌群呈现优势生长，而益生菌能通过免疫调节、免疫排斥和免疫清除等方式加强胃肠道的防御功能，抑制肠道致病菌的过度繁殖，维持肠道微生态的平衡，防止多种疾病和不良反应的发生，进而对婴幼儿肠道发育有着重要意义。
研究证实，6周龄时，母乳喂养婴儿的双歧杆菌水平明显高于配方喂养婴儿(P＜0.05)，且大便性状也优于配方喂养婴儿[5]。由于母乳喂养儿的菌群组成是以双歧杆菌占优势，因此其大便次数及大便性状均优于配方喂养婴儿，并且能够更加有效地避免多种感染，如腹泻、败血症和尿路感染等。
早产儿的肠道功能尚未成熟，早产儿从母亲那里获得的母乳也与足月儿有很大不同。早产儿母亲的母乳含有更多不同种类的低聚糖，这些尚未成熟的低聚糖可能会改变其肠道微生态的构成。与母乳喂养的正常新生儿相比，母乳喂养早产儿的肠道中有许多兼性厌氧菌，而双歧杆菌和拟杆菌水平较低，并有大量肠杆菌科细菌定植[6]。Cong等[7]研究了不同喂养模式下早产儿肠道微生态的发育，发现母乳喂养在维持微生态菌落群稳态的同时，可促进出生后早期微生态的多样性。
母乳喂养还可限制潜在有害微生物的生长，保护肠黏膜，从而建立健康的婴幼儿肠道微生态。在婴儿肠道内，糖基化蛋白质如乳铁蛋白、溶菌酶、sIgA，可成为抵御潜在病原菌致病的第一道防线，同时可促进双歧杆菌的生长，抑制大肠埃希菌及其他致病菌的增殖，帮助婴儿避免因这些致病菌感染而罹患疾病。
三、不同方式喂养儿肠道微生态的差异
随着配方的不断改良，配方喂养儿在体格发育方面可以达到与母乳喂养近似的结果。多项研究表明，不同喂养方式婴儿的体重和生长发育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但是配方喂养仍不可能达到类似母乳喂养那样对肠道菌群的正向促进效果。配方喂养儿合理添加益生菌，也是对母乳喂养这个自然过程的模仿。已有研究发现，添加的益生菌看似相同，实则发挥着不同的功能。
一项来自5个国家684例婴儿的1825份粪便样本的荟萃分析结果表明，母乳喂养儿和非母乳喂养儿肠道菌群的构成存在显著差异；特别有趣的发现是，腹泻发作期间，纯母乳喂养对婴儿肠道微生物群具有明显的保护作用[8]。母乳喂养婴儿的肠道菌群在数周内向以双歧杆菌占主导的结构发展，且其梭菌属和乳杆菌属等有益菌比例明显高于配方喂养组，这种肠道微生态使母乳喂养婴儿在肠道抵抗力、免疫耐受等方面均优于配方喂养儿；而配方喂养婴儿的肠道微生态组成更趋多样化，其结构以脆弱拟杆菌属、肠杆菌属、难辨梭状芽孢杆菌为主，双歧杆菌建立相对延迟。
综上所述，婴儿肠道微生态的良好发育对其健康成长具有深远意义，母乳喂养可以选择性地促进双歧杆菌和乳酸杆菌增殖，对肠道菌群的定植和建立正常的肠道屏障功能发挥着重要作用。尽管当前的婴幼儿配方在许多方面已与母乳十分接近，但仍无法完全替代母乳。科学的母乳喂养，才能成为婴幼儿健康生长发育的关键环节。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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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编辑于 2022-12-08 · 浏览 9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