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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我的琐事回忆】之十三——1966~1976 Wen Ge中的几件事

发布于 2012-01-29 · 浏览 1.2 万 · IP 天津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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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琐事回忆】之十三——1966~1976 Wen Ge中的几件事
一、稀里糊涂的十年




1966年5月16日下午,气温较高,医院贴出“紧急通知”,全院人员除值班者外,晚饭后列队前往省体育场听特大新闻广播。一路上大家揣摩着特大新闻是什么?体育场内人山人海,广播喇叭播放着***歌曲,锣鼓喧天,口号声此起彼伏,主席台上挂着“打倒……”、“炮轰…..”大幅标语,形势有点紧张。不久,喇叭响起MaoZheDong5·16通知的讲话,宣布WengHuaDaGeMing运动打响。会场气氛顿时高涨,口号震天,撼动人心,但纳闷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散会后,列***行回医院,一路高喊口号,情绪激昂,汗流浃背。回院后,按科室学习小组座谈讨论,领会『打倒、炮轰…......』的精神,稀里糊涂不知学的什么,回家睡觉已是凌晨1点。此后,每天晚上政治学习至10点,打着精神读文件,讨论5·16精神,发言千篇一律,纷纷表决心响应号召。现在看来1966~1976的十年,斗来斗去,纯粹是劳民伤财、祸国殃民、败坏国风之举!

二、夺权


1966年10月5日红×ד大串连”,***动乱,党组织瘫痪,山东医学院和齐鲁医院也在一片混乱之中。1967年1月6日“一月风暴”上海夺权开始,医学院、齐鲁医院党委乃至行政、业务科室都被红××夺权,大字报满天飞。我只有几张内容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大字报,仅靠边站,未受到具体的冲击。手术室和麻醉科二科室合二为一,被一位年轻护士和一位教研室教辅人员夺权,自称“勤务员”,业务工作***抓革命促生产”的口号下正常进行。我被安排干具体麻醉工作,白班夜班倒替,驾轻就熟的日常工作,刚开始时感到省心、一身轻松。但看到科室的传统规章制度被打破,有点痛心。另外,麻醉科人员在不知不觉中有了较大变化,两位麻醉医师已不知去向,4位针麻捻针护士正在干着具体的麻醉操作,此外又增加了6位未接受系统医学培训的下乡知青和社会青年。我没有资格管这些事,做好岗位工作就已足矣,但也遇到一些印象深刻、值得回忆的事。

(一)“鸡毛上天”——手术室护士的经历


1967年初贯彻“鸡毛上天”、“医护***龙”革命方案,全院医生护士混合排班和工作。病房护士上台主刀胃大部切除术,但外科医生只是让她切皮缝皮摆摆样子而已。我在手术室是唯一的医师,除麻醉白班夜班工作外,还需轮流做器械护士、巡回护士和消毒室护士工作。我尝试了二次器械护士工作,刷手上台递器械、穿针引线等工作,手忙脚乱,台面上乱七八糟,手术结束时点器械、纱布垫子数,既慢又不准确,显然是一个蹩脚的器械护士。巡回护士工作比较容易干,整理房间、擦桌面灰、更换消毒药水、点急救药品数、缠线圈、捻棉球、磨刀片、叠纱布、挑手术器械、捆敷料包、高压蒸汽锅消毒,接送病人等,虽笨手笨脚,但干得还可以。

刚开始几天,感觉“鸡毛上天”轻松,不久就变得整天乱哄哄,脑袋发张。护士工作较琐碎,技术要求低,但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做得好,从生疏到熟练,几个月下来已蛮顺手,水平可与实习护士毕业相当。另外,最初的轻松感觉,好景不长,勤务员说要发挥我的一技之长,在干手术室护士工作的同时,准备随时抽出来指导“捻针护士”和“社会知青”施行麻醉,并且有话在先:“她们做麻醉,你负全责!”。“负几个麻醉新手的全责!”,啥意思?我不是孙悟空,岂能分身有术?最初想不通。后来想,为病人安全,还必须特别认真去做,严格按操作规程手把手教,绝不含糊从事。此外,勤务员还指令我,每逢院内危重疑难病例术前会诊与具体麻醉实施,以及院外会诊等工作,必须随呼随到。心想,这些原本是我的份内工作,听从指挥就是了。日常工作秩序乱哄哄,分身有术,忙得不可开交。

“鸡毛上天”几个月的日子飞快,犹如一晃而过,看似我在干着手术室护士,实质上还是在干麻醉,但工作量有增无减。这是一段特殊的经历,增添了手术室专业知识,与护士们打成一片,相互更为融洽,是一种额外的收***以致在文革结束后,每遇到麻醉科与手术室之间有些问题需要协商解决时,因为我有手术室护士的实际经历,发言权也就充分得多了。“鸡毛上天”无疑是一次难得的“人生特殊***”,没有文革是不可能有这些感受的!

(二)发掘祖国医学遗产——针刺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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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前夕,我科已经成***展针刺麻醉,文革期间掀起“发掘祖国医学遗产”热潮,针麻研究继续开展,按理我应该参与的,但勤务员通知我“你不能参加针麻的一切活动,不能出席任何院外交流和全国针麻会议,不能用个人姓名发表文章”。最初感到纳闷,但也只能无奈地笑笑了。

及至1972年下半年,世界各国来山东旅游的外宾非常频繁,“针麻”被列为一项观摩项目。我院前后共接待20余批外宾观摩“针麻”手术,医院派我参与一些接待工作:随时为翻译提供英文专业词汇,参加针麻观摩后座谈会的答疑工作。医院再三强调“外事无小事”的原则,我感到“担子不轻,责任重大”有压力。在接待外宾工作中,我始终在现场的位置显得较为突出,由此招来一些患“红眼病”同事们的闲言碎语——“重用了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而我也只能无奈地笑笑。此后,院领导授权我主持针麻研究工作,我认为针麻只能采用“针药结合”才有生存力,制定了改革方案,也遭到指责:“针麻就是针刺穴位,用药算什么针麻?”。我不顾这些无聊的舆论,我素我行,后来她们也偷着按“针药结合”方案去做了。经过一段临床实践,对针麻有了粗浅体会,于1974~1976年期间共发表4篇临床总结短文,其中比较有意义的一篇是《针麻胸腔手术1103例临床总结》发表于《山东医学院学报》1976年第2期。

(三)发掘祖国医学遗产——中草药麻醉


1971年,徐州医学院召开《全国洋***中药麻醉交流大会》,同时举办“洋***中药麻醉全国推广学习班”。勤务员派2位前针麻捻针护士出席全国会议并参加学习班,带回一大堆会议资料,扔在柜子里就再也无人问津,而我恰非常感兴趣,每逢值夜班就通宵阅读这些资料,做一些摘录,得知“中药洋***麻醉”是利用洋***的主要成分——“东莨菪碱”抑制中枢神经的麻醉,但必须结合冬眠合剂才能使病人在安静入睡,在无痛觉的状态下接受手术,是一种新型的“复合全麻方法”。

随后,科里开展中药麻醉“研究”,我照例被勤务员通知不能介入。某天上午,我正在给子宫肌瘤病人施行硬膜外麻醉,勤务员急慌跑来,嘱我立即去看一台狂躁病人。事出突然,因我对今天开展首例中药麻醉事先是一无所知的。只见一位体格粗壮40余岁男性病人正在手术台上剧烈挣扎、手舞足蹈、全身通红、呼吸深粗急促,已被4位医生护士强压着才没有坠床。当时血压很高,心率很快。经了解:系一例大隐静脉剥脱手术,在口服新鲜熬煮的洋***汤剂15分钟后,出现了上述极度兴奋征象,其间未曾用其它任何药物。鉴于我在夜班时已学了一些洋***中药麻醉知识,心中有数,确认其为“曼陀罗毒性反应”,嘱立即静脉慢注冬眠1号(氯丙嗪+异丙嗪+哌替啶混合液)半个单元,5分钟后病人随即安静下来,一场虚惊被解除。此时,勤务员又嘱我回去完成子宫肌瘤手术的硬膜外麻醉。及至晚10点左右又来了传呼,嘱我去病房看该例中药麻醉病人,深睡不醒、舌根后坠,生命体征正常。我估计病人会在明晨2点左右完全清醒,结果如期清醒。

尽管我为首例中药麻醉的“狼狈”险境做了解救工作,但几位麻醉士仍然不服气,继续在高度保密下进行“研究”。不久,我在每日工作排表单上已见不到中药麻醉的病例,但也无心过问。不久,勤务员暗示我继续“研究“中药麻醉,我无异议,制订“中西药结合”复合麻醉实施方案,指导麻醉士按我的方案去做,看得出她们仍然流露不服气的神态,我暗自发笑,毕竟让麻醉士去“研究”新课题是不现实的。经过一段时间实践与分析,对中药复合麻醉的实质已有粗浅认识。突然一天,勤务员嘱我赶紧写总结,让麻醉士带着总结文章去参加《全国经验交流大会》,我无异议,随即赶写了3篇短文,题目是:洋***中药麻醉1167例的临床总结(1974.9.);小儿中药麻醉的临床应用(1976.1.);中药麻醉并用氨醯胆碱或汉肌松的临床小结(1976.2.)。随后这些短文都获得公开发表。

三、1968年第一次下乡巡回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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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期间我曾有二次农村巡回医疗的经历,每次3个月左右。1968年首次下乡,亲眼目睹了农村缺医少药、农民生活艰难贫困的景象,终身难忘。感叹山东早在1948年已解放,及至1968年已有20年人民当家作主的时间,但农村贫穷落后面貌依然没有明显改变。

(一)在公社卫生所工作


1968年3月农村流行“流行性脑膜炎”,省市各医院组成防治小组,展开大规模防治,送医送药上门。我参加由8人组成的防治小组,内科支部书记带队,2位医师(小儿内科医师和我),5名护士(其中一名是神经内科老护士长徐××),自带粮票和铺盖卷去黄河北岸齐河县最贫穷的“孙耿公社”防治流脑。1个月后又去了该县的“双庙公社”巡回医疗2个月。

孙耿公社地处黄河岸边,每逢黄河汛期必遭淹没,庄稼颗粒无收,老乡们对种地已毫无信心,一贫如洗,靠政府救济粮勉强活着,每逢涝灾,全家外出四处讨饭。我们抵达公社后,巡视全村,所到之处,破烂不堪,一无所有的家庭比比皆是,小街泥泞肮脏难于插足,卫生状况极差,肺结核家庭特多,死亡率很高,凄凉情景至今难忘。老天为什么如此不公平?

村里腾出两处较好的房舍供我们三男五女8个人住,支书和儿科医师住一处窄屋,放下两张木板床后已无回旋空间,也兼作医疗队的办公室。另一处是里外两间的小窄屋,里间整屋是一张土炕,由5位护士住下;外间屋是锅灶和堆放杂物的窄屋,并垒有鸡窝,我的床由原先堆放在门后的旧土炕坯经铺平后搭成,铺盖白天卷起晚上撑开,铺盖上常留有鸡屎,5位护士进出里间屋时必须先走过我的“卧室”。晚上有跳蚤袭击,还有老鼠作伴,肆意乱窜、吱吱叫得吓人。二片屋门蹊跷不合,缝隙甚宽,冷风飕飕如刀割,只能蒙头睡觉,很不习惯,但既避风也可躲老鼠侵袭。

全村没有电源,晚间漆黑,靠棉籽油灯照明,昏暗无光。我们交出全部粮票和菜金,在公社食堂搭伙,一日三餐只吃地瓜面或玉米面窝窝头,副食品早晚是咸菜疙瘩,中午是飘着油花的素菜汤,整天饥肠辘辘,非常难受。但每周六的晚餐是大家最享受的时光,都盼着快点到来,因公社在每周六宰一条猪,晚餐就可吃到香喷喷的肥肉大包子,一碗四个,狼吞虎咽,满嘴满手都是油,快速吃完,以期望再能得到一碗大包子。人人喜称味道好极,无人再嫌油腻难咽。饥不择食“猴急”的样子十分真切,值得回忆。面临恶劣的生活环境,实行同住、同吃、同劳动的“三同”锻练,对城市人来说,确实非想象中那么容易过关。

公社卫生所只是一间10平方米的小屋,除两张破写字桌和一个小柜外,没有其它诊病设备,由一位复员的部队卫生员任所长,全面负责财务、药品和注射器等管理,没有规章制度,卫生所职工只有二位苍老的老中医,不坐班,没有作息时间,平时也很少见到他们。

防治流脑任务由卫生所负责,治疗药品“磺胺嘧啶针剂”由卫生厅下拨,两位老中医是防治流脑的主要执行者——肌注磺胺嘧啶,每人配备一付5毫升玻璃注射器,早晨外出前水煮消毒一次,随后注射器就反复使用不再消毒,针头只用酒精棉球擦拭后再用。最初,我们对这种“做法”极不适应,但注射器和针头实在太少,根本没有更换的条件,也就入乡随俗地学着照做了。每天一早,我们7人分为3组,每组先去卫生所领取磺胺嘧啶针剂、一付玻璃注射器和二个针头,各自煮沸消毒,然后挨家挨户送医送药诊治流脑,同时兼看其它疾病,药品全部免费,深受老乡们欢迎和感激。

(二)遇到“磺胺嘧啶中毒”病人


某晚9时左右,我们都已早早睡下,一位老乡急匆匆跑来,说他8岁的儿子迷糊、尿血。我与二位护士背着药箱急赶老乡家。小儿高烧39.5°C、昏迷不醒、明显脱水貌,家属拿出3只分别盛着鲜红色尿的白瓷碗,颜色一碗比一碗深,但总量仅50毫升左右。经询问,两位卫生所得老中医在当天早上和中午先后来看过病,诊断为流脑,各自给患儿打了“肌肉针”(不知药名)。患儿一天未进食,仅喝少量水,到晚上就尿出通红的尿。显然这是“磺胺嘧啶中毒、肾功能受损”,需立即静脉输注碳酸氢钠液体利尿和碱化尿液以保护肾功能。但卫生所根本没有输液条件,一筹莫展,怎么治疗?急中生智,想到药箱里有小苏打片,但患儿昏迷,已无法喝水和吞服药片,拟借助胃管灌小苏打水,但没有胃管。最后想出借用“头皮针的塑料管”,用以代替胃管,但质地太软也短,好不容易地勉强置入食管上口,随即将小苏打片研碎,冲以冷开水,用5毫升注射器一次又一次地将1500毫升小苏打水缓慢地经“塑料胃管“灌入胃内,前后历时近3小时,同时用井水擦身物理降温。观察2小时余,奇迹发生了:患儿神智逐渐转醒,主诉小便,断断续续尿了6次,每次的尿液依次分别盛于6只白瓷碗中,见到尿的红色一碗比一碗转淡,最后一碗的尿色已基本正常。此后,患儿神智完全清醒,诉肚饿要吃饭。患儿得救了,老乡们的焦虑心情也放下了。我们在嘱咐继续多喝水、强调每天只能打一次“肌肉针”、再留下几片小苏打后告辞,待返回宿舍已是凌晨4点多。前后8小时的苦思冥想、因地制宜的治疗与观察,忙忙碌碌,既困乏也饥饿,但孩子得救,感受到无比的喜悦和欣慰,同时对农村严重缺医少药的实况有了直接的感受。

(三)治愈“癔病”的特殊体验


在“孙耿公社”防治流脑1个月的后期,已未再发现新的流脑病人,防治小组改为巡回医疗组,并更换地点到齐河县“双庙公社”工作,***公社武装部宿舍(文革期间公社武装部是最高掌权部门),食宿环境有所改善,卫生所也较具规模。组员7人分为2组,由两位医师各带一组背着药箱分片巡视村舍,送医送药上门,无需交费,深受老百姓欢迎。期间曾遇到两例“癔病“病人,叙述如下。

第一例“癔病”的诊治过程:

某日在巡视途中,一位老农急传一位妇女晕倒在田间,神志不清、抽搐、牙关紧闭、吐白沫。我们疾跑到田间,一位花季少女倒在田间频频抽搐,经判断她的脉搏、脸色正常,意识存在,对痛刺激有较灵敏的躲闪反应,排除了破伤风,经了解该女子刚结婚不久,平时爱打扮,非常不愿意下地劳动,曾有几次“昏迷”抽风史,都发生在下地劳动期间,发作后都不治自愈,无任何后遗症。初步认为是“癔病”,随即采用针刺治疗,选百会和双侧合谷穴,运用捻转强刺激手法,病人抽搐随即停止,并对针刺强刺激有明显的“躲闪”行为。不久,病人自行站起,由家人护送步行回家。事后随访,经过这次简单的针刺治疗后,未见再犯病。老乡们惊喜,广传省里来了高级大夫。其实,我只是在学习针刺麻醉时学到一些经络穴位和循经诊治的肤浅知识,在巡回医疗中居然派到了用场。此后,主动来卫生所求治的病人日渐增多,应接不暇。

第二例“癔病”的诊治经过

巡回医疗接近结束(5月初)的前几天,老乡来邀请出诊。由我和神经内科护士长徐××前往,被自行车驼着急驶病号家。病人家境较好,子孙满堂,正厅已摆好一桌酒席,要我们先喝酒后再去看病,这是当地请大夫的风俗习惯,我们坚持先看完病后再说。

病人50岁左右,住在漆黑的里间屋,是原大队支部书记,颇有威望。得病已8年,整天盘腿坐炕,下肢痉挛不能下炕,同时伴有牙关紧闭,不能说话,无法咀嚼,馒头需先掰碎往后牙缝里一点一点塞进去下咽。神志始终清晰,面色苍白,待人接物正常,一般情况良好。在8年期间曾多次去县医院、省城济南、首都北京等大医院求诊,X线摄片正常,服药、打针、针灸、中药、秘方等治疗已不计其数,化费甚大,但都归无效,仍然整天盘腿坐炕。家属子孙们非常焦虑不安。我们在诊病期间,家属们围挤一屋,几乎无插足的余地。遇到这样的疑难杂症,什么诊断?我们感到困惑,心里打怵。经商量初步印象是“癔病”,先予施行“暗示疗法”,由徐护士长运用物理诊断方法,对12对颅神经逐个仔细检查其反射活动,以排除可能存在的颅脑疾病。

徐护士长是我院神经内科主任朱老教授的夫人,又是神经内科病房二十多年的老护士长,耳闻目染,早已学会12对颅神经物理诊断检查的全套本领,想不到这次派到了大用场,检查极为仔细,手法熟练,耗时一个多小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病理反射征象。当时,我们心里有了底,决定先按“癔病”治疗,与病人提出采用针刺疗法,但当即遭到病人和家属(大儿子)的竭力反对,说自从得病以来曾接受过数不清次数的针刺治疗,都毫无效果。经耐心解释,声称我们的针刺手法有所不同,不妨试试。最后,勉强同意接受针刺治疗。

当时我给予针刺“百会、双风池、双合谷和双足三里”,采用间断交替强刺激手法并留针,持续约40余分钟。随后问病人感觉如何?想不到病人突然迸出一句清晰的回答:“好多了!”。重复问,重复得到大声的“好多了!”,牙关紧闭症状显然已被解除。对我俩来说,“好多了!”无疑是意想不到的一声晴天霹雳,同样儿孙辈们顿见喜乐,高声呼喊“爷爷会说话啦!”,全家沉醉于空前兴奋喜悦的场景,记忆忧新。

这次出诊,询问病史、检查和治疗的时间约为3个小时,待我俩告辞并说明天再来看病人时,全家坚决挽留我们喝酒吃饭以后才能走,我们说医疗队有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点规定,边说边退到家院的大门。此时,又一个惊喜的场面突然出现,病人单独一人依扶着正厅的门框,高声喊:“同志们,不能走啊!”。此时,大家惊呆,随即高呼“爷爷能下炕了,病治好啦!”。全家兴奋喜悦的场景再次达到高潮。

我们一再表示不能吃饭,明天一定再来,方始脱身归队。次日晨,我们正准备前往复诊时,只见病人的儿孙们已用马驮着病人来到我们的驻地——公社武装部。病人正在与武装部长谈话,表示病已完全治愈,送来锦旗表扬医疗队,并说大夫们太忙,不必再去他家,有需要时我会再来请大夫的。

事后,我俩感到担了巨大风险,不寒而颤,但也想不到会有如此良好的治疗结果,其中有“徐护士长会颅神经检查和我会针刺穴位”的巧合成分。随后了解到,病人和家属之所以同意接受针刺治疗,缘于他们高度赞赏徐护士长仔细、耐心、认真、全面的检查,也感受到我的针法确实与众不同,从内心信服已遇到了医术高明的好大夫,声称“这是病人8年久疾期间从未遇到过的一次最佳诊病待遇”;此外,也与我们前一阵在地间针刺治愈“抽搐”的传闻有关。

老支书8年痼疾得到完全治愈,消息在当地广传,第三天来我们医疗队的病号骤然猛增,多年的疼痛顽疾、晚期食管癌肺癌等卧床不起的病人,从四面八方用牛车或驴车拉到我们驻地,在公路上排队挨号求治。病人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我们心里有数,根本没有诊治临床疑难杂症的经历,完全是“蒙古大夫”歪打正着的结果,但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地忍受着,从早忙到晚,实在招架不住,内心深感内疚,对不起病人,但又无法向病人和家属诉说我们的难处。幸好,医疗队撤回济南的日期早已预定,这种困境只延续了三天,病人和家属也不致于再被“蒙骗”下去。

四、1974年第二次下乡巡回医疗


1974年3月,在“面向农村”的号召下,医院抽调精兵强将,组成若干医疗队下乡,为期3个月,目的在扶植处于瘫痪状态的“公社卫生院”恢复正常工作,同时培训基层医务人员(包括赤脚医生)。

我参加去夏津县双庙公社卫生院的医疗队,队长是人事科副科长衣××,队员包括内科潘××、外科李××、妇产科陈××、儿科张××、耳鼻喉科栾××、眼科王××谷珠、麻醉科(我);此外还有手术室、放射科、药剂科、检验科等16位队员,可谓兵强马壮,各自带着铺盖卷,浩浩荡***驻卫生院。

文革前,该公社卫生院是省卫生厅拨款重点建设的单位,院址离公路旁约200米,设置较为正规,有大门、围墙及宽敞的广场,门诊室2间,病床30张,内外妇儿科医师和设置基本齐全,手术室配备有开展中等手术的全部设备,有X线透视机、药房和化验室等。院内还有一排10间砖砌的平房,是***公室和单身职工宿舍。文革前,该院的业务量***稳定,在当地颇具威信。文革来临,卫生院全遭破坏,人员四散,医院停业。我们医疗队的任务是恢复卫生院的正常工作,同时培训当地医生提高业务水平。

卫生院的单身职工宿舍已人去楼空,改为我们医疗队员的宿舍,二人一间。我们进驻卫生院后,由原院长召回医生护士,打扫卫生,整理院容,检修医疗设备,恢复了正常工作次序。经3个月的共同努力,诊疗工作和各科手术都得到了恢复;当地医务人员和赤脚医生也得到身教言传,并定期开展小讲座培训。就诊病人日渐增多,工作颇有气色,成效显著。但是,待我们3个月结束回济南后,好景不长,据说卫生院***次陷于停业状态,这与当时文革期间无章可循、人心涣散有关。

我与内科潘××医师同住一间宿舍,第一天晚上我们经历了跳蚤袭击,浑身奇痒,无法入睡,半夜起来搜索,掀起木床上铺的草席,眼前是密密麻麻、正在活动着的跳蚤,大吃一惊,浑身起鸡皮疙瘩。随即洒足敌敌畏粉,之后方始安静入睡,次日晨起床较晚,可能我们与跳蚤共享了敌敌畏蒸气,幸亏没有中毒。次日晨起,大家不约而同地诉讼跳蚤袭击的苦经。经集中灭蚤、晒被褥、喷洒敌敌畏后,总算基本上消除了跳蚤袭击之苦。对于久住城市的人来说,跳蚤袭击确实是一种生活考验,不容轻视。

最初在队长带领下,规定每晨6时起床,6点30分做广播体操,早饭后7点30分上班。第一天16名队员准时集合广场做广播体操,由于没有音乐伴操,单调乏味,天气又热,做完操已汗流浃背。第二天只有8名队员做广播操。至第三天,只有队长和我准时集合广场。队长叹息说:“算了!自已去锻炼吧!”。

由于我每晚仅需6小时高质量睡眠的长期习惯,晚10点入睡,晨4点必醒,在家时就马上起床看书或写文章,已是常规。如今在集体宿舍里,早起床怕影响潘医师睡眠,但天色尚黑,只能睁着眼熬到天色转亮后悄悄起床,但无事可做。所以,队长规定晨起做广播体操,对我来说毫无负担。如今停做广播操,我就在医院与公路之间的200米泥路上随便溜达,清澈的空气、宁静的环境具有诱惑力,使我迷恋,是久住城市的人所享受不到的,由此对散步产生了好感。

当时,我的体重80公斤,超重15kg,个子矮小,显得特别臃肿,与我平素不喜欢运动有关。在乡间的优良环境中,不禁促使我有减肥的想法,就试着晨起“慢跑”锻炼。最初跑200米就气喘吁吁,但感觉心境舒畅。随后就每晨必先慢跑,距离逐渐拉伸到公路上,及至3个月撤回济南前,我已能持续慢跑20分钟,跑速也加快,自我感觉良好,初步尝到了跑步锻炼的甜头。一件趣事:我每晨在公路上慢跑,引起一位蹲在路边抽着旱烟锅的老乡好奇,问我:“你有啥急事?干嘛每天这么个跑法?”我回答是:“锻炼身体啊!”。老乡愕然,似不理解。

坚持慢跑锻炼3个月后,我感觉心肺功能正在增强,这是我这次下乡的意外收获,更值得回忆的是:从下乡慢跑开始,此后我坚持了长距离慢跑锻炼,长达11年之久,体质增强了,工作效率也显着提高(详见后述)。



五、惊心动魄的一次紧急会诊——心肺脑复苏成功


详见【我的琐事回忆】之二----惊心动魄的一次紧急会诊

【讨论】【我的琐事回忆】之二----惊心动魄的一次紧急会诊










































































































最后编辑于 2022-10-09 · 浏览 1.2 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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