泌尿传奇：职业性膀胱肿瘤

威尔逊医生

1890年代，法兰克福的瑞恩注意到染料工人膀胱癌的发病率较高。1895年，他报告了45例工人中有3例膀胱癌。这些工人长期在洋红工厂工作，洋红是一种深红色的合成染料，从焦炭中提取。从加热的甲苯胺、苯胺、硝基苯和三氯铁中，工人生产粗制洋红。瑞恩认为工人之所以患膀胱癌，应与这些化学物吸入体内，并经尿液排出而长期刺激尿路粘膜有关。他生动地描述了这些人的工作环境：“气温很高，空气中弥漫着硝基苯和苯胺的味道，新手常因此而尿急，甚至尿湿了裤子。”1906年，瑞恩已报告了7个不同工厂的33例膀胱癌患者。在1920年代，来自瑞士和德国的报告进一步显示了染料制造工厂职业是膀胱癌发病的重要风险。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及之后，染料工厂在其他国家设立，随之也出现了类似的膀胱癌发病，曾被称之为苯胺肿瘤。1929年，英国的TH Wignall 和麦卡尔平JB MacAlpine 分别报告了苯胺工厂工人的膀胱癌发病情况。麦卡尔平强调指出膀胱癌出现前，患者出现膀胱炎，膀胱镜下显示为膀胱粘膜亮红色斑。

染料工厂涉及的化学品非常复杂，可包括数百种之多，加工过程还有多次变化。因此确定哪些化学物是膀胱癌的病因难度很大。历经数10年，直至1958年，人类发生膀胱癌的职业因素经细致研究，并做了一些动物试验，最后证实，b奈胺、联苯胺和苯基苯胺是主要的致癌物或致癌物前体。后来a奈胺也被 证实是致癌物。而苯胺则被证实与膀胱癌无关系，但苯胺肿瘤的名称仍被沿用。瑞恩报告的膀胱癌可能与染料工厂生产洋红过程中释放的奈胺和联苯胺等致癌物有关。

威尔逊Denis Poole-Wilson (1904–1998) 是战后著名的泌尿外科医生，1965年，任英国泌尿外科医师协会BAUS主席。他毕业于1928年，1930年在曼彻斯特Salford Royal Hospital首次获职位，随麦卡尔平工作时，他对泌尿生殖外科产生兴趣，而麦卡尔平是英国内镜外科先驱。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威尔逊以陆军中校身份参加英国皇家陆军医疗队，负责第8军的72总医院外科部，服役于北非和意大利，参与卡西诺山修道院战斗。他先后在那不勒斯和罗马设立泌尿生殖系创伤病房。1945年，威尔逊回到曼彻斯特，接替麦卡尔平的泌尿外科专家职位。次年，威尔逊任职于Christie Hospital和Holt Radium Institute，在这里，他遇到很多膀胱癌和其他恶性肿瘤患者。当时，在工业和实验研究层面，有关职业性膀胱癌的病因和预防已做了较多工作，但在临床层面，人们的关注度不高。威尔逊回顾总结了182例职业性尿路上皮癌病例资料，包括麦卡尔平在曼彻斯特的病例。这些病人多数就诊于2家大型化学品和染料制造工厂厂内医院，这两家工厂分属于Clayton Aniline Co Ltd和Imperial Chemical Industries Ltd (ICI)。1959年10月22日，在英国皇家医学会泌尿外科分会主席演讲中，威尔逊报告了他的研究结果，着重说明了这类膀胱癌的早期诊断方法、临床表现和治疗效果，他强调应重视职业性膀胱癌的早期检测，提出3种检测方法：湿涂法显微镜检尿红细胞，常规定期膀胱镜检和尿细胞学检查。显微镜检尿红细胞早在1934年已用于职业暴露膀胱癌的检测。威尔逊认为这种方法虽受多因素影响，不够准确，但仍对部分无症状膀胱癌的诊断有作用。1930年代，美国已对职业暴露高危工人常规行膀胱镜检，但英国未实行。威尔逊认为常规膀胱镜检无疑可提高膀胱癌的早期诊出率，但也应考虑到膀胱镜检的痛苦。1951年，英国3家大型染料工厂应用巴氏涂片细胞学技术检测膀胱癌。结果与膀胱镜检查比较，显示此方法有效。威尔逊对这些工人充满同情，他说：“我们的工人经历过同事患上膀胱癌或死于膀胱癌，一旦他们细胞学检查阳性，我们应认真对待。”当膀胱肿瘤确诊，良性乳头状瘤或早期乳头状癌可以电灼或电切治疗。限局性膀胱癌可以通过开放电切或间质放射治疗。更严重的膀胱癌可行深部X线治疗。少数膀胱癌可行膀胱部分切除或根治性切除术。在1950年，beta奈胺被公认为化学工业中的致癌高危物，英国、德国和瑞士不再生产。英国也不再生产洐生于a和beta奈胺的橡胶抗氧化剂。苯基苯胺则从未在英国生产过。苯胺和a奈胺仍是染料工业的必需品，现在工厂已经特殊设计和在严格的医学监督之下运作。英国Clayton Aniline Co Ltd.的斯科特Dr TS Scott 和ICI Ltd.的威廉姆斯Dr MHC Williams 在1957年为英国化学品制造商协会制定了致膀胱癌染料工厂规范，威尔逊对他们的工作充分肯定。

膀胱癌是我国泌尿系最常见恶性肿瘤，我国也是化学品生产大国，但当前我国化工行业工人膀胱癌的发病情况如何，有何环境检测或早期筛查方案，这些问题似乎少人关注，为染料化工生产工人健康计，仍有许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完成。

此文内容源于Urology News, Jonathan Charles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