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给的可笑多（七）

拓大哥今天迟到了，进来时，带着几分歉意的气喘：“对不住对不住，今天来晚了！”

我一边准备穿刺的用物，一边笑着摆手：“没事，巧了，下午排的是位透析时间短的患者，不然今天还真得给你缩减些时间。”

他闻言松了口气，顺势聊起迟到的缘由：“说起来这春秋假，我到现在没摸透意义，大人又不放假，孩子没人照看，我硬是等家里老人赶过来搭把手，才敢出门。”话题说着说着，就绕到了年轻人的婚恋与生育上。拓大哥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恳切：“我现在见着单位里的单身同事，就劝他们别着急结婚，见着结了婚的，又劝他们别要孩子。”

 “哟，没想到你思想这么超前！”我忍不住打趣。

他反倒认真起来：“可不是嘛，先说孩子，能靠着什么呀，即使在一个城市，成年以后怕也见不了多少次。还有就是女孩子，就该多谈几场恋爱，多看看不同的人，才分得清什么是好的，什么是真的适合自己。”

我笑着说：“这话可别让那些等着嫁女儿的老丈人听见，不然你少不得要被吐口水。”

他却摆了摆手，眼里满是为人父的通透：“我自己就是未来的老丈人。我就觉得我女儿今后得多耍几个，别急着定下来。就像去菜市场买菜，菜摊还没逛完，捧着一把藤藤菜就高兴得不得了，这哪行？没结婚还好，不合适了能换，真结了再离，麻烦就大了，要是有了孩子，更是一堆牵挂拖着手脚。”

这番话逗得我笑声不止，忍不住接着说：“你这比喻也太贴切了，确实是好菜从来不怕晚，慢慢挑、慢慢看，才能选到合心意的。”

他听了也笑，眼角的细纹里，那抹笑意，既有对生活的通透，更藏着一位父亲对女儿最朴素的期许，愿她不慌不忙，在人生的“菜市场”里，挑到真正合口的那盘“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