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中医全科医生队伍发展现状及统计优化建议
中医全科医生是掌握中医全科医学理论和思维,熟练运用中医全科医学知识和技能,为群众提供连续性、综合性、可及性的中医药服务的全科医生,被称作居民健康的“守门人”[1-2]。近年来,我国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支持中医全科医生队伍的发展。《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6—2030年)》(国发〔2016〕15号)指出,要加强全科医生人才、基层中医药人才等专业技能人才培养;《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促进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的意见》中强调筑牢基层中医药服务阵地,健全全科医生和乡村医生中医药知识与技能培训机制;《“十四五”中医药发展规划》(国办发〔2022〕5号)、《“十四五”中医药人才发展规划》(国中医药人教发〔2022〕7号,以下简称《规划》)等文件均将每万人口中医类别全科医生数作为主要发展指标之一,并提出了到2025年每万人口中医类别全科医生要达到0.79人/万人口的预期性目标。加强中医全科医生队伍建设,不仅是提升基层医疗服务能力、满足居民多样化健康需求、提高居民健康水平的关键举措,更是贯彻落实二十大报告中“促进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重要部署的切实行动,对于推动中医药事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目前,研究现状多集中于中医全科医生的培养[3-4]、使用[5-6]、考核与评价[7-8],较少研究从全国角度关注中医全科医生队伍的发展情况。为了解我国中医全科医生队伍的发展现状,本研究对“十四五”以来我国中医全科医生的数量及分布进行分析,对标“十四五”中医全科医生配置的发展目标,探讨全国及各省中医全科医生的发展现状并提出统计优化建议。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2020—2022年全科医生、注册为全科医学专业的人数、注册为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的人数、取得全科医生培训合格证书的人数来源于2021—2023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注册为中医类别全科医学专业的人数来源于开展《规划》中期评估专题调查数据。将全国(不含香港、澳门和台湾)3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划分为东、中、西三大地区,分别用E1~E11(包括北京、天津、河北等11个东部地区的省/直辖市/自治区)、M1~M8(包括山西、吉林、黑龙江等8个中部地区的省/直辖市/自治区)、W1~W12(内蒙古、广西、重庆等12个西部地区的省/直辖市/自治区)来表示。
1.2 统计口径
(1)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由于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统计口径尚未公布,本研究根据《“十四五”中医药发展规划》(国办发〔2022〕5号)中“2020年全国万人口中医类别全科医生数量为0.66”,推测出中医类别全科医生数量与全科医生数量的比例为22.76%,并以此作为经验系数推测2020—2022年全国及各省份的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配置情况。(2)全科医生:根据《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公布的统计口径,2020年前,全科医生数量为“注册为全科医学专业的人数”和“取得全科医生培训合格证书的人数”之和;2021年起,全科医生数量为“注册为全科医学专业的人数”和“注册为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的人数”之和。
1.3 统计方法
分别计算中医类别全科医生在2020年和2022年的实际配置数与2025年规划配置数的差值,并依据此差值计算规划目标完成率[9]:(1)当2020年和2022年实际配置数与规划配置数差值均为非正数时,2022年完成率=1-(2022年的实际配置数与规划配置数差值/2020年的实际配置数与规划配置数差值);(2)当2020年和2022年实际配置数与规划配置数差值均为正数时,2022年完成率=2022年实际配置数与规划配置数差值/2025年规划配置数;(3)当2022年实际配置数与规划配置数差值为正数,且2020年实际配置数与规划配置数差值为负数时,2022年完成率=2022年实际配置数与规划配置数差值/2025年规划配置数。
判断标准:如果中医类别全科医生配置在2020—2025年均匀进展,则每年应完成20%,即预期进度为100%/5年=20%/年。如果符合预期进度,2022年的目标完成率应超过40%,低于40%则为目标进度滞后。
2 结果
2.1 中医类别全科医生配置情况
2.1.1 总体配置情况:2022年每万人口中医类别全科医生为0.75人,较2020年增加了13.27%,2020—2022年年均增速为6.43%。东、中、西部每万人口中医类别全科医生配置分别为0.88人、0.68人和0.61人,东、中、西部依次降低。分省份来看,2022年东部地区的E6万人口中医类别全科配置水平最高,为1.22人,配置水平最低的为W12的0.32人;2020—2022年西部地区的W8增速较快,为34.87%,W12平均每年下降速率为20.54%,各省份配置差异较大。
2.1.2 规划目标完成情况:总体来看,2022年中医类别全科医生配置规划目标完成率为66.76%(0.75/0.79),符合预期进度。分区域来看,东部地区超额完成11.61%(0.88/0.79);中部地区目标完成率为47.06%(0.68/0.79),符合预期进度;西部地区目标完成率仅为21.96%(0.61/0.79),目标进度滞后。分省份来看,共17个省份的中医类别全科医生配置规划目标完成率符合预期进度,其中有12个省份的2022年中医类别全科医生配置超过0.79人,超额完成目标。共14个省份的中医类别全科医生规划目标完成率未达到40%,发展较慢,其中来自中部地区的3个省份和西部地区的6个省份的规划目标完成率为负。
2.2 中医类别全科医生增长量及变化情况
2.2.1 注册为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数量变化:2020—2022年,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注册数量总体呈增长趋势,但是仍存在部分省份增长缓慢甚至减少的情况,对该省份的中医类别全科医生总量的变化产生了影响。2022年,西部地区的W7注册为全科医生的数量较2020年减少了135人;西部地区的W10、中部地区的M2和东部地区的E6等3个省份仅较2020年分别增加了7.2%、5.8%和3.2%,其增幅均不足10%,增长较为缓慢。
2.2.2 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数量变化情况:2022年,西部地区的W11、W9和W6 3个省份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的增幅较低,分别较2020年增加了3.4%、3.3%和0.9%;E1、W10、E2等地区则存在下降趋势,分别较2020年下降了3.8%、6.7%和10.4%。部分省份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减少或增幅较低,影响了中医类别全科医生总量的变化。
2.2.3 各省份全科医生增长量与变化情况:2020—2022年部分省份的“注册为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的人数”与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数量均呈正向增长,但由于统计口径的变化,该省份的“注册为全科医学专业的人数”的增长量无法覆盖“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数”与“取得了全科医生培训资格证书”差值,从而导致其中医类别全科医生总数测算下降。
从注册为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与取得全科医生培训合格证书人数差值来看,仅E7、W8和E3 3个省份的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高于取得全科医生培训合格证书人数,其余28个省份的差值均为负,规模差距较大的5个省份分别为E7(-9 502人)、E10(-7 509人)、W4(-7 424人)、E6(-5 072人)和M7(-3 898人)。其中,E10、M8、M6、E8、M3等15个省份“注册为全科医学专业的人数”的增量大于该省份的差值,从而实现了全科医生总量的正增长;而E6、W12、W9、E1和E7等13个省份“注册为全科医学专业的人数”的增量低于差值,从而导致了全科医生总量的降低,进而影响了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总量。
2.3 利用省级上报数据对中医类别全科医生配置的测算结果
2.3.1 从功能定位角度测算中医类别执业(助理)医师数量(口径一):中医类别全科医生主要在基层提供预防保健、常见病多发病诊疗和转诊、患者康复和慢性病管理、健康管理等一体化服务的综合程度较高的中医执业医师[10]。从该角度看,中医类别全科医生应当包含:中医类别全科医生、取得中医类别全科医生培训合格证书在基层执业但未注册、以中医为主的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根据2022年卫生统计年报数据,村卫生室中以中医、中西医结合或少数民族医为主的乡村医生比例为19.27%,因此采用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总量的19.27%作为测算以中医为主的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的依据。照此测算方法,已上报的25个省份中有9个已于2022年已经提前实现规划目标。
2.3.2 从执业范围角度测算中医类别执业(助理)医师数量(口径二):中医类别全科医生是指通过中医全科医学培养,掌握中医学、全科医学的基本理论、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能运用中医学和全科医学的诊疗思维模式的中医执业医师[10]。从该角度看,中医类别全科医生应当包含:中医类别全科医生和全部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目前,取得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资格证后,可注册执业类别为“临床和中医”双类别,执业范围为“全科医学专业”[11]。因此,所有的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可纳入中医类别全科医生范畴。照此测算方法,已上报的27个省份中有20个省份已于2022年提前实现规划目标。
3 讨论
3.1 中医类别全科医生总体配置符合进展,仍需关注区域间发展不平衡的问题
《规划》中提到,到2025年中医类别执业(助理)医师数量达到每万人口0.79人的预期性指标,2022年中医类别全科医生配置为0.75人,规划目标完成率为66.76%,从全国来看中医类别全科医生配置水平符合预期进度。但各地区间的中医类别全科医生配置差异较大,东部、中部、西部依次降低,分别为0.88、0.68、0.61人;从规划目标完成情况来看,东部和中部地区进展较好,而西部地区进度滞后,这种地区间的进度差异,进一步加剧了中医类别全科医生配置的不平衡性。东部地区较中、西部经济和医疗水平发达、政府对全科医生扶持政策落实更为完善,而西部地区医疗资源相对匮乏,导致基层全科医生更加紧缺[12]。为此,应加大对西部地区医疗卫生的投入,提升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硬件设施和服务水平,为全科医生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同时,通过制定更具吸引力的薪酬福利政策、提供执业发展和平台教育机会,激励和吸引中医全科医生到西部地区执业。
3.2 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统计受多种因素影响,应加强其监测和评估
加强中医类别全科医生指标的监测和评估是中医类别全科医生队伍建设的核心环节,对于提升中医药服务可及性和推动中医药事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13]。2021年起,全科医生数量统计方法由注册为全科医学专业的人数和取得全科医生培训合格证书的人数之和转变为注册为全科医学专业的人数和注册为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的人数之和,因此在统计2020—2022年中医类别全科医生变化时,除了受到全科医学专业人数的影响外,还受到取得全科医生培训合格证书和注册为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的人数差值的影响。本研究结果显示,有13个省份“注册为全科医学专业的人数”的增长量偏低,无法覆盖“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师数”与“取得了全科医生培训资格证书”差值,从而导致该省中医类别全科医生总数测算下降。全科医生注册人数增长量不足,说明大部分省份全科医生队伍结构亟须优化,这可能与现阶段全科医学的社会认可度及职业吸引力密切相关[14]。推动全科医学的发展,应加快壮大全科医生的队伍,尤其是中医全科医生的人数,为深化医改、建设健康中国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撑[15]。此外,应加强中医全科医生的监测和评估,以保证队伍的稳定性和可持续性。
3.3 中医类别全科医生概念和统计口径需进一步明确,以完善该指标的统计分析和应用
《中医类别全科医生规范化培训标准(2023年版)》中对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定义为“中医类别全科医生是指通过中医全科医学培养,掌握中医学、全科医学的基本理论、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能运用中医学和全科医学的诊疗思维模式,主要在基层提供预防保健、常见病多发病诊疗和转诊、患者康复和慢性病管理、健康管理等一体化服务的综合程度较高的中医执业医师”,但是该文件中并未提及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范畴。应在国家层面对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概念进行明确。 目前,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统计口径受全科医生数量的影响,使用全科医生数量乘以一定比例来计算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数量,该方法并不完全准确。鉴于此,本文从功能定位和执业范围分别提出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两种统计口径。根据上述两种口径来测算,分别有9个和20个省份提前实现规划目标。若按照既往口径测算,有11个省份提前实现规划目标。为了更精准地把握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发展现状,亟须深入探讨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定义范畴,并不断完善相关指标的统计方法与应用实践。
4 小结
中医类别全科医生是中医药服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关注“十四五”规划期间的中医类别全科医生进展对于其目标的实现具有重要意义。本研究通过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年度统计数据和专题评估调查数据发现我国中医类别全科医生总体进展较好,但是地区间差异较大,同时该指标的统计受多方面因素影响,下一步应完善中医类别全科医生的口径,加强该指标的统计分析和应用。
参考文献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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