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轮长征疑难肿瘤MTB会议 | 解析POLE突变且多基因伴随突变转移性结肠癌的晚期治疗
案例一
患者女,41岁。2024-01 因“腹痛伴肛门排气排便减少“于当地医院就诊,行腹部CT,提示阑尾炎可能。入院前1天出现便血症状,色鲜红,无脓血便,无里急后重感,不伴发热、恶心、呕吐等。2024-02至我院急诊就诊,以“直肠占位”收治入院。
2024-02行结直肠癌手术。2024-04~2024-07期间行7次术后辅助化疗,方案为贝伐珠单抗+mFOLFOX6。2024-08的影像学检测提示腰椎椎体及其附件、骨盆组成骨骨质改变,提示转移可能。

讨论问题
1. 遗传风险——APC胚系突变
2. 一线治疗选择——POLE/TMB-H
3. 二线及后线治疗选择——KRAS G12C、BRAF D594G、NF1、PIK3CA突变
分子生物学分析(宗庆兰)
1. 遗传风险——APC胚系突变
患者检出胚系的 APC 突变。在指南中,APC 致病性胚系突变是明确的遗传易感基因。携带APC胚系突变的患者几乎100%会罹患家族性腺瘤性息肉病(familial adenomatous polyposis,FAP),FAP是一种常染色体显性疾病,其典型特征是在10-20岁之间结直肠中出现数百至数千个腺瘤。如果未能在早期发现和治疗,几乎所有患者都会患上结直肠癌。
APC是一种肿瘤抑制基因,位于5q21,由16个外显子组成,其中2-15号为编码外显子。APC是Wnt信号通路的关键负调节因子,在Wnt+/APC-(部分结肠癌中)的情况下,包括c-myc在内的β-catenin(CTNNB1编码)靶基因会表达,进而促进原癌基因鸟氨酸脱羧酶基因(ODC) 的表达,从而诱导腺瘤、癌症的发展。约15%的CRC(前面有缩写吗)是家族性发病,FAP占不到 1%,其余明确的遗传性病因包括林奇综合征(Lynch syndrome,LS)、幼年性息肉综合征(juvenile polyposis syndrome:JPS)以及黑斑-息肉综合症(Peutz-Jeghers syndrome,PJS)。
2. 一线治疗选择——POLE/TMB-H
自 2024.V1 版NCCN结直肠癌指南开始,POLE/POLD1突变强势入驻指南,dMMR/MSI在肠癌免疫治疗中的统领地位被改写。
根据指南推荐,POLE致病性突变晚期患者首选免疫治疗方案。POLE / POLD1分别负责编码DNA聚合酶ε和聚合酶δ的催化和校对亚基,在DNA复制和校对中发挥重要作用。其(哪个基因)外切酶域突变(268-471号密码子)会导致校对功能的丧失,从而导致突变基因在细胞中积累。
对47721例不同癌症类型患者的样本检测发现,POLE和POLD1的突变频率分别为2.79%和1.37%。其中结直肠癌POLE/POLD1突变频率为7.37%。DNA错配修复(MMR)和DNA聚合酶校对(POLE/POLD1)是确保基因组复制保真度的两个主要机制,这两种机制可以独立或同时发生。POLE-mutCRC的TMB显着高于POLE-wt CRC,无论患者为MSI-H(154.70Muts/MB vs 9.86Muts/MB,p=5.25×10-63)还是非MSI-H(179.11Muts/MB vs 6.88Muts/MB,p=1.78×10-38)。POLE/POLD1突变可挖掘更多的非MSI-H患者从免疫治疗获益。
一研究中,100名POLE/POLD1突变患者中有74名是MSS或MSI-L,MSI-H患者与POLE/POLD1突变非MSI-H患者之间未观察到OS存在显着差异。一例结肠癌病例,NGS检测显示MSS,POLE F367S突变。患者随后接受帕博利珠单抗单药治疗。2个月后CT扫描显示肠系膜病变显著消退,评估为PR,18个月后再次评估,为CR。另一例结肠癌患者,复发后NGS检测到TMB>150 Muts/Mb,POLE P436R突变,MSS。使用帕博利珠单抗治疗6周后,血浆ctDNA清除并达到阴性,首次复发后近两年,连续血浆ctDNA水平仍未检出。
3.二线及后线治疗选择——KRAS G12C、BRAF D594G、NF1、PIK3CA突变
KRAS、BRAF、NF1均属于MAPK通路,RAS家族蛋白在与GTP结合的活性状态和与GDP结合的非活性状态之间循环。激活的RTK募集多蛋白复合物,进而激活RAS家族(HRAS、KRAS和NRAS)。RAF激酶的激活可以通过活性单体BRAF、BRAF/CRAF同源二聚体或BRAF-CRAF异源二聚体发出信号,启动下游MEK和ERK效应激酶的磷酸化。而NF1是一种RAS GTPase激活蛋白(RAS-gap),通过结合RAS并加速其GTP水解速率,促进其转化为无活性的RAS-gdp构象,负向调节MAPK蛋白激酶途径。
目前,FDA已批准Adagrasib联合西妥昔单抗用于既往接受过基于氟尿嘧啶、奥沙利铂和伊立替康的化疗的KRAS G12C突变局部晚期或转移性结直肠癌成人患者,主要基于KRYSTAL-1研究的结果:共入组94例患者接受了Adagrasib和西妥昔单抗联合治疗,中位随访时间11.9个月,ORR为34%,DCR为85.1%,中位PFS为6.9个月,中位OS为15.9个月。
目前国内已获批的KRAS G12C药物氟泽雷塞(获批的癌种)在CRC中也有一些研究结果:单药治疗携带KRAS G12C突变的CRC,600mg BID剂量组中,ORR为45.8%,DCR为89.6%。中位PFS为7.6个月。BRAF D594G属于BRAF III类突变,一研究对9例BRAF非V600突变或BRAF融合的晚期黑色素瘤患者施以曲美替尼治疗,并分为两组:A:II类;B:III类突变。临床获益:队列B(4/6),队列A(2/3)。全队列的中位 PFS 为 7.3 个月。治疗反应最好的患者(-87%;PFS=19.3个月)携带III类BRAF突变(BRAF T470R)。但研究纳入的一例BRAF D594N突变患者治疗后临床PD。一例75岁男性肺鳞状细胞癌患者,既往经化免联合治疗。疾病进展后进行了NGS检测,检出BRAF D594G、NF1 R461*突变。使用达拉非尼和曲美替尼联合治疗后,原发病灶和肺结节部分缓解,肾脏和骨骼转移灶稳定。该治疗方案持续了5个月。此研究提出,患者同时存在的NF1功能失活使RAS蛋白保持在与GTP结合形式中,从而导致RAS蛋白的过度激活,RTK-KRAS-BRAF-MEK-ERK通路的过度激活可能与达拉非尼和曲美替尼在此案例中有效相关,因此不排除是由于两种基因都改变才产生疗效。
在另一项研究中,NF1的功能丧失突变还被纳入了KRAS G12C的耐药机制中。此外,PIK3CA突变也是一种潜在(什么药的耐药机制)耐药机制。PIK3CA突变与帕尼单抗和西妥昔单抗治疗的预后差相关,PFS和OS显著降低。由于PI3K-AKT-mTOR可以绕过RAS-RAF-MEK-ERK,PIK3CA突变可能也是KRAS G12C抑制耐药性的一种旁路通路。细胞系实验中,PI3K/mTOR抑制剂与KRAS G12C抑制剂具有协同作用,可增强抗肿瘤活性。
临床团队分析和方案选择(焦晓栋教授):
第一时间看到患者检测结果后,首先考虑到患者的BRAF突变是免疫治疗正向因素。今天讨论了POLE/POLD突变的情况及其与MSI-H的差异后,认为免疫治疗对这个患者而言是信心更足的方案。而在MAPK通路上,患者突变较多,还伴有PIK3CA突变,那么基于患者的POLE检测结果,靶向治疗手段还是放在后线使用。
其他临床专家观点:
焦晓栋教授:针对这个患者的治疗,免疫单药还是联合化疗更合适?
王湛教授:目前POLE等已经写进指南,基于焦老师所说的患者肿标比较低,更倾向于免疫单药。另外BRAF III类突变激酶活性比较低,甚至无激酶活性,一般认为对BRAF抑制剂无效。如果这个患者没有共存KRAS突变,那么是可以考虑西妥西单抗治疗的,并且III类BRAF突变的OS甚至比野生型还要高。如果要针对BRAF III类突变去做治疗考虑的话,不要针对于BRAF激酶本身的活性,要聚焦于下游,因此应该考虑MEK抑制剂。
柳柯教授:这个患者是一个APC相关的腺瘤性息肉病,之前我们对常染色体显性遗传性腺瘤性息肉病了解最多的就是APC相关,那其实现在还有一种就是POLE/POLD相关的息肉病。而在免疫治疗方面,参考dMMR,林奇综合征等,免疫单药治疗是可能会获益的。此外,今年袁瑛教授的BBCAPX小样本研究使用CAPEOX+贝伐珠单抗+信迪利单抗治疗RAS突变的MSS型转移性结直肠癌患者,ORR达84%,DCR达100%,像这种方案是可以作后线考虑的,再后面才是针对性的靶点治疗。
臧教授总结
这是一个很好的教学指导病例,因为患者检出了POLE突变,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靶点,在肠癌MSI-H比例并不高的情况下,3%-5%比例的POLE检出是非常有用的。在治疗方面,患者先选择免疫的治疗方案是可行的。第一是由于目前指南有了明确的指导,第二是由于患者突变位点很多,哪一个是主要驱动突变?未置可否。因此在存在多个突变包括POLE突变、TMB-H的情况下,免疫治疗是一个优势的选择。而后线治疗可以围绕KRAS G12C靶点去做一些治疗。我们选择免疫单药而不是免疫联合化疗,对于这样一个肿瘤标志物比较低的患者,用更低的成本,包括经济成本和身体成本等,来合理的控制病情是很重要的。KRAS G12C是一个很好的靶点,我们国内目前也有药物上市,可以作为后线选择。
另一方面,根据患者的突变情况,患者的免疫理论上是敏感的,免疫治疗进展后还可以怎么考虑,我认为最好是免疫能继续加持。有两种思路,第一是免疫+KRAS G12C抑制剂,第二是免疫+化疗药物,做加法,而不是做更换,当然也可以考虑一起加,但最好是一个个来。如果患者肿瘤负荷大,更倾向于免疫+化疗;如果疾病缓慢进展,那么更倾向免疫+KRAS G12C抑制剂。此外,我们可以预期这个患者的PFS会很长,那么一定会有新的研究报道去反馈KRAS G12C和免疫联合用药效果到底怎样,我们可以持续关注来辅佐治疗方案的选择。
参考文献
- 结肠癌 NCCN指南2024.V4
- Orphanet J Rare Dis. 2009 Oct 12;4:22.
- JAMA Oncol. 2019 Oct 1;5(10):1504-1506.
- J Exp Clin Cancer Res. 2022 Jul 2;41(1):216.
- JAMA Oncol. 2019 Oct 1;5(10):1504-1506.
- Onco Targets Ther. 2021 Mar 9;14:1791-1796
- Genes (Basel). 2023 May 8;14(5):1054.
- Nat Rev Cancer. 2024 Feb;24(2):105-122.
- Colorectal Cancer. Cancer Discov. 2024;14(6):982-993
- Annals of Oncology, Volume 34, S1512
- Oncologist. 2021 Sep;26(9):731-e1498.
- Int. J. Mol. Sci. 2023, 24, 1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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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lin Oncol. 2010 Mar 1;28(7):1254-61
- Front Oncol. 2024 May 2;14:1380584..
- 2024 ASCO poster 3563
案例二
患者基本病情
患者女性,61岁;结肠癌术后8年余。
因“发现左下侧颈部肿物4天”于2016-08-11在我院五官科行颈淋巴结清扫术。术后病理诊断为“左半结肠“粘液腺癌,浸润至浆膜外脂肪组织中;肠系膜淋巴结(7/9)见癌转移。
术后于2016-09-23至2017-03-18按“奥沙利铂+希罗达”方案共化疗8次。2017-10月复查癌胚抗原稍增高。2018-10-26 PET-CT检查示:肝右叶下段转移瘤,左肺下叶后基底段胸膜下结节,需警惕转移瘤可能。
2018-11-08开始行爱必妥+奥沙利铂+5-FU+CF方案化疗,影像学疗效评估为SD。2019-02-11,肿瘤标记物升高,且影像学为增大SD趋势,行淋巴结穿刺活检并送二代基因测序及免疫组化检查。基因检测显示患者TMB达到407个突变/Mb,同时MSI-H。2019-03-05至2019-09-20行12周期化疗,方案为安维汀+伊立替康+5-FU+CF方案,疾病评估稳定。
2019-10-12起更换为帕博利珠单抗免疫治疗,治疗后患者一般情况改善,肿瘤标记物明显下降,2020-03月复查疗效评估SD。2020-06 月CT提示腹膜后淋巴结较前略缩小,疗效评价SD(缩小)。经MTB讨论后建议在免疫基础上增加瑞戈非尼靶向治疗,2020-12-08影像学检查疗效评价SD(缩小)。
2023-02癌胚抗原较前升高。PET-CT检查结果提示左肺下叶结节考虑为转移瘤,疾病较前进展。2023-02-15,开始行25次放射治疗,同时予以斯鲁利单抗单药治疗。2024-06-04,胸部CT平扫+增强三维提示右肺转移可能。入院后排除手术禁忌后于2024-06-04在全麻下行单孔胸腔镜下右肺下叶切除术+肺修补术+粘连烙断术。手术顺利,予以出院。


基因检测结果
讨论问题
1. MSI-H肠癌免疫治疗耐药的机制?
2. 患者后续治疗应对策略?
分子生物学分子(王晶)
1.MSI-H肠癌免疫治疗耐药的机制?
抗 PD-1疗法的耐药机制包括已建立的免疫机制异常,如新抗原丢失、抗原呈递和干扰素信号缺陷、缺乏B7-H1 (PD-L1)表达、局部免疫功能障碍和新机制如肠道微生物群、表观遗传学异常和代谢变化等 [1]。目前在结直肠癌免疫耐药后已发现B2M和 MHC-I 突变导致抗原呈递过程功能障碍、JAK2 和 STAT 改变导致的干扰素信号传导受损等机制 [2]。

早期在黑色素瘤中的研究表明,IFN-γ信号缺失的黑色素瘤患者对伊匹木单抗缺乏反应[3]。2/4 例转移性黑色素瘤患者PD-1耐药后出现Janus激酶JAK1/2的功能丧失突变[4]。在MSI-H/dMMR的肠癌中,有研究[5]发现JAK 纯合缺失可能与抗 PD-1治疗的耐药性有关。另一项回顾性探索性研究中[6],4名MSI-H患者携带单一的JAK1 功能丧失突变,但并未影响免疫治疗的临床反应。表明JAK1/2 的双等位基因缺失比突变更好的预测免疫疗效。据报道,B2M突变在dMMR肠癌中显著富集,且通常与B2M表达缺失有关[7]。已有研究发现黑色素瘤中B2M的突变、缺失或杂合性缺失与对ICB治疗的耐药性有关[8-9]。然而,B2M突变/缺失型的肠癌患者却能够从ICB治疗中获益[7]。因此,在肠癌中关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B)的耐药机制还需要进一步探索。
从患者当前检测结果出发,推测TMB/新抗原数量减少以及检出多个JAK2 LOF突变可能与当前免疫治疗耐药有关。

2.患者后续治疗应对策略?
依据结肠癌NCCN指南(2024.V5)[10],dMMR可切除的异时性转移肠癌在免疫治疗进展后如病灶可切除,则建议切除后选择观察或系统治疗±生物治疗。鉴于患者新检出KRAS G60D突变,体外研究表明该突变为激活突变[11],相比野生型能够增加MAPK通路活性。因此,系统治疗建议选择化疗±贝伐单抗方案。
其他能够克服免疫治疗耐药的潜在途径还包括[12-13]:
a.抗PD-1或抗PD-L1抑制剂再挑战;
b.联合其他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c.联合化疗或放疗;
d.肿瘤疫苗和其他可能增加新抗原呈递的药物;
e. 过继细胞疗法(ACT)或
f. 粪便微生物群移植。
最新研究表明[14],具核梭杆菌衍生的琥珀酸能够诱导结直肠癌对免疫治疗的抵抗,并且抗生素甲硝唑治疗可降低肠道中的具核梭杆菌丰度,使肿瘤对免疫疗法重新敏感。
靶向治疗方面具体证据如下:
1) PARP抑制剂:Bhamidipati 等人[15]报道了6 名携带BRCA突变的CRC患者后线接受PARPi单药治疗后均发生疾病进展。1例携带BRCA2胚系突变的mCRC患者接受奥拉帕利+替雷利珠单抗+贝伐珠单抗治疗后获得了5.4个月的PFS,生存期超过26个月[16]。一项II期篮子研究[17]中共有31名转移性pMMR患者接受durvalumab+奥拉帕利或西地尼布治疗,在28名可评估的患者中,25 名出现病情进展。表明ICB联合PARP抑制剂在pMMR-CRC中似乎抗肿瘤活性有限,但在dMMR的结直肠癌中罕有相关报道。
2)PD-1 联合 MEK 抑制剂:IMblaze 370 III期研究[18]结果显示,阿替利珠单抗+考比替尼联合方案和瑞戈非尼标准三线治疗在肠癌中的疗效相似。因研究纳入的MSI-H患者数量较少(n=6),亚组分析也未能明确MSI-H患者最佳获益方式。

3)抗血管联合免疫治疗:探索性研究表明,相比MSS型肠癌,MSI-H的患者更有可能从抗 VEGF 治疗中获益。II期 REGPEM-CRC-01 研究旨在评估瑞戈非尼+帕博利珠单抗在MSI-H/dMMR型晚期肠癌一线治疗的价值,该研究正在进行中,预期能够使中位 PFS从 16个月提高到28个月[19]。
3. 后续治疗建议及总结
依据肠癌NCCN指南,当前免疫治疗进展、经转移灶切除后建议观察或考虑系统治疗(化疗±贝伐为主);
目前,关于肠癌ICB耐药机制尚未完全明确,克服耐药的潜在途径也多在探索中,一些新兴疗法如可及也可考虑;
靶向治疗方面,PARPi单药疗效一般且研究较少,需要谨慎选择;联合PD-L1抑制剂在pMMR肠癌患者中效果也不太理想,在dMMR肠癌中的研究尚在探索中;瑞戈非尼联合免疫治疗的REGPEM-CRC-01 研究值得期待。
临床团队分析和方案选择
王湛教授:该患者肺部病灶手术切除后,目前使用免疫在维持。结合上述分析,PARP抑制剂可能是后续治疗可干预的手段之一,联合免疫治疗理论上也具有可行性;此外,近期在Science发表了两篇关于使用JAK抑制剂逆转免疫耐药的文章,分别在肺癌和淋巴瘤中。然而目前在肠癌中还是空白,这也让我们联想到是否有使用JAK抑制剂的可能性。
柳珂教授:之前我们曾讨论过一个林奇综合征患者使用免疫治疗的案例,患者也检出了众多HRR通路相关变异。后续使用PARP抑制剂联合免疫治疗的可行性也被认真考虑过。通过前面分享的数据我们发现,该方案在pMMR的患者中表现不尽人意,但在dMMR肠癌中还缺乏相关数据,值得进一步考虑。
焦晓栋教授:最早在处理免疫相关不良反应的时候,我们曾经有使用JAK抑制剂托法替布的经验,该药物能够治疗免疫相关的炎症。起初我们认为它是抑制免疫反应的,但听了王教授提到的两篇Science文章,我们对于JAK抑制剂联合免疫能起到联合抗肿瘤的功效也很震惊。同时,对于JAK1/2失活的潜在影响也不甚明确。
张丁博士:首先,JAK1、JAK2与PD-L1在同一染色体上且位置相邻,当JAK2高表达时通常PD-L1也高表达,此时它是一个有利于免疫的因素;然而当JAK2发生失活突变时,也会影响到PD-L1的表达,可能是一个免疫耐药因素。其次,肠癌中有研究发现KRAS G12D突变与TMB水平下降有关,我们看到该患者新出现了一个KRAS G60D突变,因此推测患者TMB下降可能与此有关。第三,患者存在POLE突变,MSI-H,同时又存在BRCA、ATM等HRR通路突变,综上推断联合PARP抑制剂可能会有效果。
臧教授总结:通过该病例的讨论,我们受益良多。该患者有来自于同一个平台的两份非常完整的检测报告,间隔5年,很好的展示了肿瘤耐药和演进的过程。治疗方面,首先针对新增的、潜在具有功能的KRAS突变,有没有新型的泛KRAS抑制剂可以尝试或许值得考虑;其次,鉴于患者局部干预(手术)效果较好,且表现为MSI-H,建议继续维持当前免疫治疗。也可以考虑定期进行血检监测疾病变化,再决定下一步干预措施。如果TMB持续增高,可以考虑使用PARP抑制剂;若TMB呈下降趋势,提示免疫耐药机制可能加重,或许调整为化疗±免疫是更好的选择。
最后编辑于 2024-09-30 · 浏览 11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