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獒的玉玉症记录
我大抵还是过上了小时候想要的生活。即使现在赚的不多但多接几份兼职,也勉勉强强可以过活。可我一直都不快乐,决定不做医生的时至今日,我得观念转变为:我即使学习很差,因为足够幸运也够到了一份令人羡慕的专业的下限。即使没考上研究生,也不会因为低同辈人一等而惭愧。
但不知道为什么,晚上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轻易的睡着。如果非要给个原因,那可能是哮喘吧。有时候真的想半夜的时候把迷走神经和支气管都挖出来扯碎。左耳的听力问题也在折磨我,总担心听诊器也用不了了,会有医院要我这样的内科医生吗?这样的身体状况还可以做医生了吗?可我当初的想做医生啊,怎么逐渐和梦想渐行渐远了呢?
白天的我在医院里好像扮演一个最被需要的无用人,我做着可代替性极高的工作,面对着一群白色的人类和一群黑色的人类,还有几个是穿着一身白皮的黑色人类,也有盖在白布单下面的。不管是什么颜色的人,我们终究会成为盖在白布单下面的。我也清楚的知道我跟这里绝大部分人类是淡水之交,三年便形同陌路,却又不得不表演热情。但又恰巧是这样,让这些个淡人对我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言语上、健康上、心理上,我好像遍体鳞伤?但又好像四肢健全。有时候会突然困惑,诶?我怎么也好像穿着白皮?那到底是这身白皮把我禁锢在这具可动尸体里,还因为这身白皮我这发冷腐臭的尸体才能动弹一二?我似乎在多年前就已经被盖在白皮下面了。想了想,嗯,应该是这接近八年的圈养让我把自己医院“自愿”锁进来的。不怪这皮,也不怪这尸体,也不能怪把白皮套我身上的黑色人类。但在夜里褪去一身白皮,可以做回自己的时候,我发现了,原来让我失眠的不是哮喘,是我舍不得睡去。
(玉玉晒猫)

最后编辑于 2024-06-02 · 浏览 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