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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上海医生:隔离的我像一只便血的猪。

发布于 2022-04-04 · 浏览 2.5 万 · IP 广东广东
这个帖子发布于 3 年零 40 天前,其中的信息可能已发生改变或有所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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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螺旋 2022-04-04 14:57

以下文章来源于我想逗乐这个闷闷的世界 ,作者唱不完的情歌

上海规培医生院内隔离日记


近期上海疫情牵动人心,有关上海各个医院的事故与故事那是一波接着一波,从院感之后医护打架到护士集体起义、护士被自家医院拒诊病亡再到洋人的丁丁、国人的腿。疫情期间医护工作者的处境备受瞩目。本期事件的分享者是唱不完的情歌童鞋,让我们看看他作为一名在上海医院里坚守的规培医生,经历了怎样的院内隔离:


周一,因为手术室护士核酸阳性,我们科室所有去手术室医生都被判断为次密接,按照政策要进行2+12的隔离措施。


晚上9点左右,我们从手术室回到了自己科里。


科里的副主任看到我们回来,热泪盈眶。他一个快退休的主任医师,竟然干起了住院医生的活。


因为所有人都被封闭在手术室,只有他在科里,拍床边胸片、看引流量,甚至拿起了Call机,开医嘱的杂活都要干,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电脑都不知道怎么用,职称一下降了好几级。


更可怜的是另一个主任,做完自己的手术就回到了科室,然后在护士阳性之后因为可能是密接被召回到手术室。回来的时候,手术室门已经锁上了,想回科室科室又不让他回,生生在手术室门口干巴巴地待了好几个小时,像极了电影里待在机场回不了国的汤姆·汉克斯。


真是又心酸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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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锁在门外的主任和临时做住院医的主任


等我们回来,外科楼也封了,拢共一十二个胸外科大老爷们,开始了在一个楼层的隔离生活。


主任心系病人,为了节省物资,只召集了各组组长穿上隔离衣查房,赶紧查看手术病人情况,还好,病人都还好。


到了点该睡觉了,主任决定睡自己的沙发,不占床位,把仅有的4个床位给了各组大组长们,我和另外两个兄弟去住院医生办公室打地铺。


最可怜的要属妈蛋老师了,由于呼噜声闻名于世,先被大组长们拒绝睡值班室,又被我们拒绝同打地铺,自己一个人自觉地跑大办公室里打地铺去了。


真是应了他那句“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胸外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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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嫌弃的妈蛋老师的一生



我拿着医院新发的瑜伽垫、睡袋和枕头,来到了办公室。闻了闻睡袋和枕头,味儿噶重,一股子拼多多9块5包邮的感觉扑面而来。


算了,特殊时期,有就行了,也别嫌弃。我铺好行头,穿着外套,钻进睡袋,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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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点自寻


虽然隔着瑜伽垫,冰冷彻骨的感觉一层层地穿过瑜伽垫、睡袋、衣服,直达我的皮肤温度感受器,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醒了过来。


我紧了紧睡袋,蜷了蜷身子,感觉稍微暖和一点,寒意挡不住睡意,再次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睡着之后,代谢下降,又被冻醒。


就这样醒了睡、睡了醒四五次之后,“咚咚咚!”有人敲门,“测核酸了!”


我看了眼表,“才6点半。”咕哝一句,爬起来,把另外两个兄弟踢醒,一起去做核酸。


测核酸的是我们自己科的护士小姐姐,姓马,我自认为跟我关系还不错,嘴上一直叫姐。


“姐,轻点。”我给了她个眼神让她体会,


“放心吧!”姐回了我个温柔的眼神,我信了。


我配合地抬起头,小姐姐拿着棉签温柔地捅了进去,一开始不深,突然她按住了我的头,棉签继续往里进。


“太深啦!太深啦!受不了!轻一点!”我大声叫道,仿佛一个怨妇。


小姐姐根本不理我,让我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标准的核酸采样。


“妈妈!”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叫妈妈也没用,这是对你们,对大家负责!”


我捂着鼻子,准备看后面的人笑话,哦,后面的人是主任。


主任,她应该会轻一点吧?我猜。


直到看到主任呛得满眼泪水,我才知道自己错了。主任接下来的一天打了无数个喷嚏,因为他有鼻炎,核酸检测诱发了鼻炎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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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体验“马捅”


主任不愧是主任,喷嚏都打的惊天地泣鬼神,要是在我们科室放个张衡的地动仪,我估计每次都能有个球滚下来,滚下来的方向是主任办公室。


当然,这都得怪姓马的护士小姐姐的捅鼻子采样,所以他们给取了个名字,管她的采样叫——


“马捅”。


哈哈哈哈哈哈哈,现在采样之前,大家都会问一句,“今天是不是马捅?”


“马捅”之后,护士长投喂了早饭,每个人都一样,一个肉包、一个烧卖、一个鸡蛋、一包牛奶。


吃完早饭之后,我的便意来了,冲向卫生间,果然已经有人在了。等了一会,再去,又有人在了。十二个人共用一个厕所的后果就是这样。


我躲在旁边的值班室,仔细听声音,听到冲厕所之后赶紧冲过去,这才抢到了位置。以前有个游戏叫抢床位,现在可以开发一款叫抢坑位。劈里啪啦一顿释放之后,我轻松了,低头一看。


“焯”,一盆红的,这老伙计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哦,老伙计指的是我的痔疮便血。


赶紧解决了擦了擦屁股,冲了水,逃离了现场。


“哈哈哈哈,你们谁痔疮犯了,刚才厕所里有好多血迹。”阿汪进了办公室,一边笑一边问。


我低头不语,太羞耻了,这么多人。


“是不是你啊!”他指了指妈蛋老师,


“去你的吧,跟我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你自己痔疮,为了掩盖才说别人。”


“我看就是你,昨晚玩得太大了。”俩人吵了起来。


肇事者的我,继续低着头,看着电脑,假装在码字,然后偷偷瞥他们,幸好后面他们不吵了。


组长们查完房之后,大家又没事干了。想想也是,总共不到三十个病人,还都是开完刀病情稳定的,科里有十二个医生,这医患比绝了。


导致原本没人愿意干的杂活,换药、拔管子大家都抢着去。一堆平时忙得没空的外科医生,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无所事事。


“不如业务学习吧。”一个大组长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两副文献,跟其他几个人学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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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务学习,本期主题——80分


我对打牌没什么兴致,自己躲在办公室看看日本文献“非 小 細胞 肺がん 治療 ガイドライン”,看了一会儿之后意兴阑珊。


到了中午,护士长又来投喂了,一份盒饭,里面有炸鱼、芹菜、蘑菇,医院又送来了苹果和酸奶。大家围着桌子,呼噜呼噜吃完了。吃饱喝足之后,大家没事干,又跑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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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离餐


睡着睡着,又到了晚饭时间,护士长又来投喂了,一份盒饭,里面有带鱼、鸡块、莴笋、青菜,大家又是呼噜呼噜吃完了。



主任坐在我的对面,吃的很慢,似乎有什么心事。


“诶,不开刀,不干活,这饭都吃的不踏实,感觉在吃白食。”主任摇了摇头。


“是啊,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头猪”,我说道,“一只便血的猪”自己内心又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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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大半就吃不下了,看了看隔壁妈蛋老师,吃的贼干净,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这湿垃圾都不用分的”。不知道他不干活不动光睡觉怎么还食欲这么好的。


吃完晚饭,老师们又去业务学习了,据说到了11点才结束,主任没打牌,放了一部最新的印度电影,一帮人看到了凌晨一点。我11点都睡着了,不得不佩服这帮老年人的精力。


就这样,大家过了两天的隔离日子,无聊的吃了睡睡了拉拉了喝喝了玩玩了吃吃了睡的日子。


第三天,终于等来了解封的消息,虽说是解封,但要重新闭环式管理。科室分了几个组,每个组都要吃住在医院待满一个星期。我是后面的组,暂时不用上班,终于可以回家了。


晚上9点,平常拥堵的罗山路高架一辆车都没有。打开动感101,里面没了越夜越动听和唠唠叨叨的主持人,只有机械的循环播放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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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S2康桥收费站,所有的通道都关闭了,只剩下1条人工,穿着大白的警察在核查通行车辆。车子不多,我出示了工牌就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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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闭的收费站


高速路上一路畅行,原本快1个小时的路程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关了广播,看着窗外,有点想哭。


Hope Shanghai well.

若涉及版权问题,请联系删除。

最后编辑于 2022-10-09 · 浏览 2.5 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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