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例三片药引起血糖新的注解，代谢警报预警

患者，老年男性，60岁，急诊入院。 监护仪刺耳的报警声里，老唐用瞳孔笔扫过患者对光反射，六十岁的糖尿病患者瘫在抢救床上，右侧肢体软得像煮过头的面条。

"发病2小时，言语不能，右侧偏瘫，血压190/100mmHg。"规培医生小陈举着刚出炉的头颅CT，"未见出血灶，但左侧基底节区有陈旧腔梗..."

老唐的手突然停在患者黏腻的颈动脉处："家属说患者今天喝过酒？"

"女儿说老爷子偷喝了半瓶黄酒，被发现后赌气不吃饭，但二甲双胍是照常吃的。"护士递上血糖仪，小陈却摆手："糖尿病十年，现在昏迷伴高血压，肯定是急性脑梗，得抓紧溶栓..."

"小陈，"老唐突然解开患者裤腰带，酒精棉球擦过腹股沟皮肤，"去把血糖试纸插上。"

"23mg/dL！"血糖仪的警报声比监护仪更急促。老唐的50%葡萄糖已经推到底，患者突然鲤鱼打挺般抽搐起来，含混不清地骂了句方言。

小陈举着溶栓同意书僵在原地，老唐扯开患者衣领，锁骨下淤青的胰岛素注射痕迹在无影灯下泛着诡谲的青紫："看见没？酒精增强双胍类降糖作用，这老爷子不是脑梗发作，是低血糖诱发的偏瘫样发作。"

监护仪上的血压曲线开始下坡，患者女儿突然哭喊："我爸右手动了！"

"记住，糖尿病患者突发神经功能缺损..."老唐把空糖瓶扔进锐器盒，金属撞击声惊醒了呆愣的小陈，"先看指尖血，再看CT。"

"唐医生，患者血糖升到82mg/dL了！"护士话音未落，监护仪上的室性早搏突然连成串珠。老唐的手已经按在除颤仪上，眼睛却死盯着患者抽搐的嘴角——那里正渗出粉红色泡沫痰。

"停用葡萄糖！开放气道！"老唐的听诊器刚贴上湿啰音密布的肺野，忽然转头看向呆滞的女儿："你父亲最近瘦了多少斤？"

"三、三个月掉了二十斤..."女孩的睫毛膏在脸上冲出黑色溪流，"他说是吃二甲双胍的缘故..."

小陈突然发现患者右腹股沟处有枚硬币大小的焦痂："唐老师！这里有皮肤破损！"

老唐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扯开患者衣襟，遍布前胸的玫瑰疹在苍白皮肤上若隐若现，护士抽出的动脉血气报告泛着诡异的粉红色——氧分压58mmHg乳酸9.8mmol/L。

"不是单纯低血糖昏迷。"老唐的手套划过焦痂边缘，"突发高热伴血小板骤降，这是恙虫病合并多器官衰竭。小陈，把多西环素准备上！"

患者的手机突然在抢救台边缘震动，锁屏壁纸是张登山照——拍摄时间显示三天前，GPS定位在城郊森林公园。

"看见他脚踝的叮咬痕迹了吗？"老唐举起患者肿胀的右足，"恙螨幼虫就爱叮咬潮湿隐蔽部位，发热期误用胰岛素会加速代谢崩溃。"

72小时后，患者从感染科病房蹒跚着来送锦旗时，小陈还在翻看文献："老师，您怎么想到恙虫病的？"

"记住三句话。"老唐用锦旗卷筒敲了敲实习生肩头，"糖尿病患者突发昏迷，低血糖是果不是因；皮肤上找不到的伤口，往往藏在裤腰带底下；还有..."他指了指锦旗上绣歪的字，"家属说暴瘦二十斤时，就该听见代谢风暴的警报。" 

“哔——”  

心电监护突然爆出长音，小陈冲进病房时，老唐正捏着患者青紫的脚趾甲皱眉。三天前还精神矍铄的老爷子，此刻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病床上，肌酐值在复查报告上飙到402μmol/L。  

"多西环素用了72小时，体温倒是下来了，可尿量只剩300ml。"小陈翻着护理记录，"感染科说可能是急性肾损伤..."  

老唐的听诊器在患者腰背部游走，突然停在左肾区："还记得他入院时的脱水体征吗？"金属听头轻轻一压，患者突然抽搐着蜷成虾米。  

"老师！他尿袋里有血丝！"  

彩超探头下，左肾盂分离得像灌满水的塑料袋。老唐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调出三天前的CT："看这个被漏掉的钙化点——糖尿病患者特有的气肿性肾盂肾炎，恙虫病引发的脓毒血症点燃了定时炸弹。"  

手术室无影灯亮起时，泌尿外科主任划开肾包膜的瞬间，恶臭的脓液喷溅在铅玻璃上。小陈盯着病理标本里蜂窝状的肾实质，突然听见老唐问麻醉师："术中血糖波动几次？"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老唐把沾着组织液的橡胶手套弹进污物桶，"糖尿病患者抗感染时，既要驯服血糖这头猛虎，又要防着抗菌药物这把双刃剑。"  

出院那天，老爷子摸着腰侧的引流管苦笑："早知道爬山会被虫子要了半条命..."女儿忽然掏出一板被体温焐化的二甲双胍："爸，您在发烧那晚多吃过三片药对不对？"  

老唐和小陈对视一眼，监护仪上的血糖曲线突然有了新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