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与疼痛医学进修感言：风筝不断线

作者：山东省精神卫生中心麻醉与麻醉诊疗科主任 任国强 教授

（潍附医院 2022年内11月12 日消息）时间过得很快，自潍坊医学院附属医院跟随安建雄教授学习结束，回到省精神卫生中心已经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忙忙碌碌，诊疗科目、制度、规范、设备从无到有，终于完成了省卫健委的评审，也看了从医16年以来的第一个门诊，到现在才有时间回顾一下在潍坊的学习经历。

其实，运用麻醉治疗的想法由来已久。当年硕士答辩时省中医苏帆教授对我说，若是在精神病医院工作，就会考虑开展麻醉治疗精神疾病的研究，但一直苦于没有思路，直到安建雄教授来到潍坊医学院附属医院才有了机会。安建雄教授是中国医师协会神经调控专委会电休克与神经刺激学组发起人和组长，也是国际电休克与神经刺激协会中国分会创始会长。我很早就听过安建雄教授讲课，也一直在关注安建雄教授的工作，对安建雄教授原创的多模式睡眠和快速抗抑郁很感兴趣。经过申请，安建雄教授也对我这个短期学员开了绿灯。

回到潍坊，我选择了住在校园，当年读书的地方。骑一辆单车沿着当年走过的路绕了一大圈，吃了朝天锅、肉火烧、卷饼、和乐、芥末鸡，见到了舍友、同学、当年的老师，当然也见到了安建雄教授。

初见时，安建雄教授正在诊室问诊，一位患者治疗结束准备出院，表示对治疗很满意。临行时，安建雄教授送给患者一个精致的风筝，告诉他风筝不断线，让我感到很新奇、也很温暖。安建雄教授的诊室也很有特色，一面墙上挂着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题词“君子风德”，另一面墙上是华西医院刘进教授写给安建雄教授的“提出一个新概念，建立一套新方法，开辟一个新领域”。一个新方法就是一个突破，我在附院至少看到了三种新方法：多模式睡眠、艾司氯胺酮快速抗抑郁、高频电压脉冲+三氧治疗。

学习的第一周，患者基本上都是带状疱疹痛，俗称缠腰龙，潍坊叫做缠腰丹。第一天跟门诊，有位东营的患者慕名而来。进手术室时，感觉这里确实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以前疼痛科多是射频+激素治疗，这种方法对神经的损伤比较大。安建雄教授治疗带状疱疹采用影像引导下高电压脉冲神经调控加三氧治疗，形象地称为“导弹+霰弹，两弹一调控”。带状疱疹痛病人特别多，很多都是疑难病例，有九十多岁的老人，有疼痛、麻木一两年的患者，而且带状疱疹痛的时间越久治疗就越困难，被称为不死的癌症。安建雄教授说，在美国病程超过一年基本就不治疗了，因为效果不明显。但在潍坊我见到几个病程特别长的患者，治疗一次疼痛、烧灼感就缓解了大半，麻木感也有减轻，不死的癌症有了克星。也很佩服王若国、李永祥两位医生，超声、疼痛治疗都特别棒，羡慕他们可以跟随安建雄教授这样的医学科学家工作。

学习的第二周，有几位失眠患者来医院就诊。每个失眠患者都有漫漫的长夜，都有厚厚的病历，还都有一大把药片，安定、阿普唑仑、劳拉西泮、氯硝西泮、奥沙西泮、黛力新、曲唑酮、喹硫平...，一片，一片，又一片，塞入口中都不见——“效果”。有位七十多的老年患者，从黑龙江孤身前来，安建雄教授问他自己来不害怕吗？老人说相信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疗水平。他看起来很乐观，其实求医经历很坎坷。为了能睡个好觉，曾自己开车从黑龙江到海南去治疗，现在慕名来到潍坊，一个山东腹地的城市，开始他治疗的“新旅程”。老人住院第二天下午，王若国、李永祥、罗兵带我去了电生理室，在多导睡眠监测下进行药物滴定。来潍坊之前，我看过安建雄教授的文章，其他都能想到怎么做，但药物滴定和居家治疗两个步骤还不太明白，现在终于可以亲眼看一下是怎么操作了。然而事实与我想的有点不一样，没有特别高端的设备，也没有惊心动魄，一切很顺利地完成了。当晚去病房给老人实施病人自控睡眠，第二天一早着急去看效果怎样，结果老人睡着了，同病室的另一个患者反而没睡好，因为老人打呼噜！

听安建雄教授说，虽然创业初始条件有限，但还是联系病房主任、护士长开设了无鼾病房，这就是山东省第一个无鼾病房的由来。

睡眠障碍往往会导致精神心理疾病，精神心理疾病也往往伴发睡眠障碍，尤其是焦虑、抑郁患者，这也是我——一个精神专科医院麻醉医生学习睡眠的动力。如果能通过治疗失眠来缓解焦虑、抑郁，或者麻醉技术能够直接治疗精神疾病，那就大有可为了！安建雄教授在潍坊成立了全球第一个快速抗抑郁治疗中心，建立了潍坊医学院自杀干预中心，创造性地将快速抗抑郁和睡眠调控技术相结合，已经挽救了全国各地很多抑郁、有自杀倾向患者，也为麻醉治疗抑郁趟出了一条新路。在潍坊时，快速抗抑郁也是我重点学习的一个方面，每次有快速抗抑郁治疗都会全程学习，及时了解患者的感受，同时对比电休克治疗的效果。艾司氯胺酮起效很快，有的注射结束就有效果，与电休克相比患者更容易接受，也更容易在门诊实施。注射中患者没有任何的欣快感，最大的感受是有一点微醺的感觉，当初对于成瘾的担忧也就烟消云散。

三氧是学习的一个意外收获，原来见过臭氧用于椎间盘溶盘治疗，但直肠三氧、三氧水的神奇还是首次见到。几位接受直肠三氧治疗的患者感觉效果都很好。有位女患者说治疗后不仅睡眠改善了，皮肤也变好了，色素沉着也变淡了。三氧治疗作为多模式睡眠的一部分，不仅改善了睡眠，增强了免疫力，还可以解决一部分患者的疼痛问题。

这段时间，我也在思考以后如何在精神专科医院开展多模式睡眠治疗以及其他麻醉治疗。对于多模式睡眠，面临的环境、人群都有很大不同。精神专科医院不仅在门诊有很多失眠患者，在病房也有大量的顽固性失眠人群。我在单位群里转发了两篇安建雄教授的文章，有的主任、医生很感兴趣。我去看了几位患者，有无睡眠感的，有脑外伤后夜间谵妄的，有精神分裂症睡眠不好的，下一步可以尝试通过多模式睡眠治疗的方式进行治疗。

路漫漫，道阻且长，回头望，潍坊依然亲切。非常感谢安建雄教授，孙银贵副院长，当年的老师黄科昌教授、王德伟副主任，麻醉科、疼痛科的各位老师，王若国、李永祥两位师弟，还有罗兵——我的舍友、同学。

风筝不断线，有线牵着，希望有机会再回潍坊！

据悉，潍医附院麻醉、疼痛与睡眠中心自成立以来，已经接收山东省精神卫生中心、聊城市人民医院、湖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等全国各地知名医院的医生来院进修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