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普托中心医院工作的日子(二十七)
今天的手术共五台,前两台是腺扁,马沙瓦主任让我主刀,他给我做助手,但是必须按他的做法用双极电凝来完成手术,不到万不得已不缝扎。听老队员说过要入乡随俗,所以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何况马主任的腺扁做得不错,也是科主任,听他的没错,咱们在国内用过等离子,也用过激光,就是还没用过双极。有句话讲得好,科学的方法都是一样的,只是材料的不同。第一台顺利完成,完了后他亲自示范写病历,包括入院手续(原来他们的部分病人也是预约制,不同的是做完手术的当天入院)、医嘱、病程、手术记录,让我和朝鲜医生学习,当我顺利做完第二台,他接着和朝鲜医生做第三台,让我依葫芦画瓢写完第二台和第三台的医疗文件。他的葡语“狂草”实在难猜,维多利亚医生(干脆叫维多利亚女王或女王,反正科里大小事务马沙瓦主任都要和她商量)和其他科的医生都来帮着猜,总算完成了医疗文件,看我这样幸苦和投入,旁边那个和蔼的当地泌尿外科医生(和Dr.Dada非常熟)送了我两句话:muito activo! muito Dinâmico!(意思是:非常有活力!非常有生气,我总结为一句话:非常给力!)。
图为马主任的葡语手写体

接下来女王带朝鲜医生做了一台腺扁。最后一台手术是一个鼻息肉,息肉已经长到前鼻孔来了。女王让我和她一起做,她经前鼻孔入路钳夹息肉,然后柯氏入路右侧上颌窦探查,在刮除右上颌窦粘膜时,损伤眶底导致眶脂肪脱出小部分,虽说不会有严重并发症发生,但在国内我们几乎已经不用这种方法处理鼻腔鼻窦息肉了。
图为手术前后以及标本



提前20分钟于19:40去病房接班,Dr.Baulino(保利罗医生)带我在病房走了一圈,叽里呱啦一大通,大意说今天的手术病人没什么特殊的,没做手术的更没什么。你要记得写交班本,但那个本子已经写完了,所以你随便找张纸写一写。我问他怎么写,他说写上名字、床号、诊断,还有一个什么没听清,然后像一阵风一样飘走,再打电话也没接,头灯也没留下……
半小时后,病房来了三个食管异物,一个是硬币,一个是金属小球,还有一个是下午食管镜术后的患儿,急诊外科也打电话给我说他们那里还有一个食管异物(金属弹簧),不连已做的,又是三个食管异物,金属小球那个胸片没有,是不是下到胃和肠道还不知道。假如下去了就不用手术探查了,硬币和弹簧那两个要到晚上十点禁食时间才够,才能考虑手术,要在国内可能也就等到明天了。做与不做?这是个问题!
我清楚地记得Dra.Rosa(罗莎医生)给我说过她家离医院很近,有什么事可以叫她,所以还是问问她吧!先发个短信投石问路,“Dra ,boa noite,pode-me ajudar?‘’(晚上好!医生,可以帮个忙吗?),没反应,给翻译小莫打了电话,告诉他我想问罗莎医生什么,小莫按照我的意思给我又编辑了一条“hei de fazer operacao ainda hoje a noite ou pode ser amanha‘’(大意是:我是今天晚上一定要手术还是可以明天做),我想干脆打电话好了,没想到她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亲自来看病人,而且没到十分钟就过来了。她询问完病史,看完片子,做了一件我根本没想到过的事:亲自带两个小孩子及家长到急诊放射科去复查平片,结果:金属小球那个已经下到盆腔里的肠子,直接让她(22个月的女孩)母亲抱回家,并交待
在fezes(排泄物)中去找。误吞弹簧那个小孩,实际上卡在下咽,之前急诊外科医生开的平片照得太靠下,只看到弹簧的一半。好了,然后她又亲自带着小孩到了急诊手术室和麻醉师沟通,很快经她“穿针引线”,我顺利地走上手术台,一台下咽异物吸入后直接取出,硬币那个我告诉麻醉师我会很,结果他也没插管,我可能连进镜、吸引、钳夹异物不到两分钟就搞定,罗莎说:你也太快了,我病历都还没写完。我很想说:我们不差技术,只是差语言,葡语原本就和我们汉语不是一个语族。光是小莫,在北外就培训了两年。听说个别队员到走的时候都还没怎么说和写。至少现在我还能说几句、写几笔,我相信我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葡语会越来越好,也感谢像Dr.Dada和Dra.Rosa一样帮助我的人,奇怪的她们两个,一个是印度裔,而罗莎看起来更像印巴人的混血。
回到病房已经十一点,写着这篇文章,渐渐地就困了,近一点时急诊外科医生打电话和发短信说有一个耳朵异物的小孩,我又去看了,原来是semente de laranja(橙子的果核)塞到耳朵的深处,家人试图取出,但反而推到更深处,小孩已经熟睡,我通过实习医生告诉她母亲不用担心,今天白天做otoscopio(耳镜检查),必要时全麻后再取。这里的医疗环境很好,类似的情况,家属非常配合,没有医疗纠纷,公立医院及其医生和患者没有经济利益上的往来,但缺乏的是效率与公平
最后编辑于 2022-10-23 · 浏览 3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