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完成了世界上第一例腹腔镜胆囊切除术？

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的诞生，相对于开腹胆囊切除术，因其优势突出，较快就被全世界所接受，并广泛开展，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的成功和流行被认为是腹腔镜手术的重大革新，开创了微创外科新时代。

他就像是一束不灭的薪火，将微创外科新纪元点燃，并生生不息，而是谁？又是在哪？带着这束火种并将其点燃呢？今天，我们就来回顾一下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的发展年史。

德国是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的发源地

腹腔镜最初在普外科手术中很少被提倡，它更受到妇科医生的欢迎。

德国医生兼工程师库尔特·塞姆（Kurt Semm）在20世纪70年代开始使用腹腔镜方法治疗妇科疾病。他发明了工具并将其应用于卵巢切除术、子宫内膜切除术和子宫肌瘤切除术等。

直到1982年Semm成功实施了“内镜下阑尾切除术”，普外科医生才开始注意到也可将腹腔镜应用于普外科中。

此时，德国外科医生埃里希·缪和（Erich Mühe）回应到：“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们(普通外科医生)已经失去了传统的外科领域，比如息肉切除、十二指肠乳头切开，现在甚至已经讨论到内镜阑尾切除术，我确信，如果我们放弃腹腔镜手术，内科医生和妇科医生会再次夺走我们的一部分能力”。

受到Semm成功的启发，Mühe认为腹腔镜胆囊切除术也是可能施行成功的，随后，他与汉斯·弗罗斯特(Hans Frost)合作。

后者当时是德国制造公司硬管镜WISAP的一名员工，发明了一款独特的仪器“Galloscope”，并于1985年9月12日将该设备应用于第一台腹腔镜胆囊切除术中，耗时约2小时。

Mühe于1986年4月在德国外科学会(GSS)大会上首次介绍了他的经验。他的发言遭到了怀疑和嘲笑。Mühe的手术被形容为“米老鼠手术”。并未得到德国外科学术界的认可。

图1 埃里希·缪和（Erich Mühe）（1938-2005）

法国是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的传播地

与此同时，在同一块大陆上，法国里昂的外科医生菲力佩·莫海（Philippe Mouret），在二十世纪六十年轮转到妇科，首次接触到了腹腔镜，也对将内窥镜技术应用于普外科产生了兴趣。

1987年3月，Mouret为一名50岁的女性患者进行“腹腔镜妇科粘连松解术和胆囊切除术”，因当时还没有录像，所以穆雷不得不躺在病人的右腿上，通过腹腔镜观察并控制他的仪器，耗时约2个半小时。

后来还发生了一件趣事，也凸显出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的优势，当Mouret医生对这个病人进行术后复诊时，她正穿戴整齐准备出院，并且很生气，因为她不相信Mouret医生已经为她切除了胆囊，因其切口甚小。

在完成第一例LC后，Mouret医生认为这种案例不可能会被接受并发表在外科杂志上，因此也就此未发表相关文献，只是在巴黎妇产科会议上提交了一份录像。

图2 1994年里昂办公室里的菲力佩·莫海（Philippe Mouret）（1938-）

同样的，法国外科医生弗朗索瓦·杜伯瓦（Francois Dubois）在巴黎执业，他擅长局麻小切口开腹胆囊切除手术，到 1990 年前后，已完成此类手术1500余例。

1987年，Dubois在关腹时，向新来的护士克莱尔·朱皮特(Claire Jeaupitre)炫耀胆囊手术的小切口时，后者回应她在里昂还见过更小的，用腹腔镜完成的手术。

杜伯瓦表示绝不可能通过腹腔镜完成胆囊切除术，但护士坚持眼见为实并建议他与Mouret取得联系，后来遂有两人的巴黎会面的经历。

Dubois看了Mouret的手术录像后，被事实折服，从此开始收集文献，转向该领域的研究。

虽然一开始技术并不熟练，经过几例以腹腔镜开头，以开放手术结尾的不算太成功的病例后，最终也于1988 年 4 月底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例全腹腔镜胆囊切除术，成为该领域的先行者之一。

图3弗朗索瓦·杜伯瓦（Francois Dubois）

腹腔镜胆囊切除术在法国波尔多被进一步推进和发展。

1988年7月，雅克·裴黑萨（Jacques Perissat）教授听到了弗朗索瓦•杜伯瓦（Francois Dubois）关于腹腔镜阑尾切除术的演讲，深受启发，遂采用了体内碎石术，并通过腹腔镜将超声碎石引入胆囊。

Perissat对LC与体内震波碎石联合或其是否能作为LC的替代品的想法而产生了兴趣。到1989年初，Perissat利用体内碎石技术治愈了多数胆囊结石患者。

图4 雅克·裴黑萨（Jacques Perissat）（1933-）

法国成功地报道了他们的手术开展情况，腹腔镜胆囊切除术和“法国联系”(Mouret、Dubois和Perissat)的消息也迅速在全世界传播开来。

1989年4 月 15~17 日，Perissat在路易斯维尔举行的美国胃肠与内镜外科医师协会（SAGES）会议上，展示了自己的手术录像，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几个月后， Dubois的论文《腹腔镜胆囊切除术》发表在了《外科年鉴》(Annals of Surgery)上，吸引了大批读者。

这三位法国前辈从各自的角度，将腹腔镜技术从妇科扩展到了普外科领域，后续通过更大范围的交流学习，欧洲乃至全世界的外科专家们都得到了启发，都分别开始开展，可以说这三位前辈为该技术的发展普及做出了巨大贡献。

基于他们的成就，美国胃肠内镜外科医生协会（SAGES）在 1990 年的把奖励颁发给了 Perissat，Dubois 和 Mouret，表彰他们为 LC 的开拓者。

迟到的认可和褒奖

同年，在德国医生Mühe第一次施行腹腔镜胆囊切除术7年后，德国外科学会通过授予GSS年度大奖来认可Mühe工作的重要性。

1999年，SAGES正式认可了Mühe的LC手术，表扬其成就为“第一例腹腔镜胆囊切除术:克服了通向未来的道路障碍”，肯定了其伟大的历史功绩。

中国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的开展

中华医学会外科学分会腹腔镜与内镜外科学组组长郑民华，于1989年底在法国学习期间，被选中师从 Hollender 及 Meyer 教授学习微创外科技术。

1989年底，26岁的郑民华独立完成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经历并见证了国内外腹腔镜手术的发展历程，也成为第一个掌握此技术的中国人。

图5 郑民华教授

1990年在中国台湾黄清水先后开展腹腔镜胆囊切除术。1991年1月29日，中国香港威尔斯亲王医院钟尚志于广州施行了中国内地首例腹腔镜胆囊切除术。

图6 广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于1991年1月首次组织国内腹腔镜胆囊切除术学习班（左：钟尚志教授，右：吴开俊院长）（图片来源：严斯瀛，许梦杨，刘衍民：职责所在，使命必达。发表于[AEM科研时间]公众号）

1991年2月19日，云南曲靖市第二人民医院荀祖武独立施行中国内地首例腹腔镜胆囊切除术，黄志强、张圣道等实地考察后在《中华外科杂志》发表文章认可了此术式。

图7 ，黄志强、张圣道教授主持电视腹腔镜胆囊切除术鉴定会（图片来源：曲靖市二元[科技日]重奖科技创新 助推科技强院。发表于[曲靖市第二人民医院]微信公众号）

同年，北京、昆明、上海、广州、成都相继开展了腹腔镜胆囊切除术。从此，我国腹腔镜外科手术开始蓬勃发展，并保持着与国际同步的发展水平。

结语

当我们在回望是谁第一个完成腹腔镜胆囊切除术时，我们可以知道，外科手术和科学创新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许多科学家和医生都参与了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的发展，它并不是一个个体创造的，而是几代科学家和医生合作和创新的产物。

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的发展是在这些人的努力下发展起来的，其后是默默付出的外科英雄们。

作者罗佳 贾俊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