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溃疡多为脾阴不足，血分有热

口腔溃疡在历代医著中称“口疳”“口疮”“口糜”“口破”。

口疮之名，首出《黄帝内经》。《素问•气交变大论》云：“岁金不及，炎火乃行……民病口疮。”其发病多由热邪气冲上焦，熏发口舌而成，或过食肥甘厚腻辛辣之品，或情志不舒思虑过度，或外感热邪入里，化热生湿，日久心脾两伤，脾阴不足，致虚火上炎。

（一）火邪致病、热毒上攻

唐宗海《中西汇通医经精义》解释：“此言诸疮……皆属心经血分为病。”脏腑火热炽盛，热迫血分，可出现血液妄行，发热，甚则神昏等。血之运行，有其常道。脏腑火热，内迫血分，络脉受伤，血不循常道而外溢。故血热证以出血和热象为主要特征，伴见心烦、面赤、口渴喜冷饮、舌红、脉弦数有力等。

巢元方《诸病源候论》云：“腑脏热盛，热乘心脾，气冲于口与舌，故令口舌生疮也。”这一论述认为，口疮的发病主要与体内脏腑素有火热毒邪有关，其火热毒邪传于心脾，而心脾又与口舌关系密切，故热毒上攻于口舌而发口疮。

而《圣济总录》卷一百一十八亦云：“口舌生疮者，心脾经蕴热所致也。盖口属脾，舌属心，心者火，脾者土，心火积热，传之脾土，二脏俱蓄热毒，不得发散，攻冲上焦，故令口舌之间生疮肿痛。”

《丹台玉案•口门》云：“脾开窍于口，饮食厚味，则脾气凝滞，加之七情烦扰过度，则心火炎盛，而口疮生矣。”皆为热毒壅滞脏腑诱发口疮的论述，责之于心脾。此外，火热之邪又有虚实之分。正如《外科正宗•杂疮毒门》云：“口破者，有虚火、实火之分，色淡、色红之别。”

《寿世保元•口舌》曰：“一论上焦虚热，发热作渴，饮食劳役则体倦，此内伤气血，而作口舌生疮者……一论口疮连年不愈者，此虚火也。”认为除了实火所致外，虚热也可导致口舌生疮。

（二）诸痛痒疮，皆属于心

《素问》记载：“诸痛痒疮，皆属于心。”舌为心之苗。

我国第一部口腔疾病专著《口齿类要》就认为口疮的病机关键为心火上炎。

《圣济总录•心脏门•心烦热》云：“大抵心属火而恶热，其受病则易以生热，热则血气壅滞，故为烦躁，寝卧不得安宁，口舌生疮，头痛颊赤之类。”因此，其证候特征主要为口疮灼热疼痛，表面多黄白分泌物，舌面疼痛，尿短赤或有灼热感，舌尖红赤，苔黄，脉滑数。

而《灵枢•脉度》曰：“心气通于舌……脾气通于口。”口舌为心脾外候。

《证治准绳》云：“心脉布舌上，若心火炎上，熏蒸于口，则为口舌生疮。”

《圣济总录》云：“口疮者，由心脾有热，气冲上焦，熏发口舌……而为口疮。”脾开窍于口，络脉夹舌本，散舌下，故口疮之患与心脾关系最为密切。平素吸烟、饮酒、过食辛辣刺激性食物等，郁积化热，导致心脾火热上炎，上蒸于口可致口疮形成。

而巢元方《诸病源候论•唇口病诸候》云：“手少阴，心之经也，心气通于舌。足太阴，脾之经也，脾气通于口。腑脏热盛，热乘心脾，气冲于口与舌，故令口舌生疮也。”

《外台秘要》云：“心脾中热，常患口疮，乍发乍瘥。”提出口疮的发生不仅与心脾积热有关，并有时愈时发的特点。由此可见，口腔溃疡的发病与心的关系十分密切。

（三）脾阴不足，血分生热

口为脾之窍。脾胃同居中焦，为气血生化之源、升清降浊之枢。脾在志为思。思虑过度，劳倦、久病，可致脾胃虚弱，升降失调，气机不畅，郁而化火，伤及脾阴。脾脏阴津亏虚，阴不治阳，可致虚火上炎，发生口舌生疮。临床上，部分口疮患者服用寒凉的清热药后并不见效，也不见胃热能食的证候，可认为这种口疮发病与中焦脾气不足有关。

如《丹溪治法心要•口疮》云：“口疮，服凉药不愈者，此中焦气不足，虚火泛上无制，理中汤，甚者加附。”《杂病源流犀烛•口齿唇舌病源流》说：“口糜者，口疮糜烂也（宜《局方》凉膈散）。心热亦口糜，口疮多赤……中焦气不足，虚火上泛，亦口糜，或服凉药不效（宜理中汤）。阴亏火泛，亦口糜。”皆说明脾阴亏虚，虚火上炎所致口疮，故治法上主要用熟地黄、白芍、百合、生地黄等补脾滋阴之品为主。此外，《证治准绳》曰：“脾脉布舌下，若脾热生痰，热涎相搏，从相火上炎，亦生疮者尤多。”这些均说明了口腔溃疡的发病与脾火有着密切的联系。

朱师在临床治疗口疮时多灵活辨证。朱师发现，很多患者使用大量寒凉药无效，口疮迁延反复，病家苦不堪言。根据前人论述，结合自己多年的临床经验，朱师认为“临床上口腔溃疡多由脾阴不足，血分有热，导致心火上炎、口舌生疮，而滋阴凉血活血可达到良好的效果”。

朱师临床治疗上常用熟地黄、白芍、百合等滋阴清热药物滋脾阴，当归和血，辅以生地黄、赤芍等药物清热凉血，临床应用后，疗效显著，可起沉疴。

本文选自《通化宣平，圆执活变——朱生樑脾胃病临证经验集》，人民卫生出版社，主编：周秉舵，王晓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