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菌”与“杀菌”两个需要改变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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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06，辛老师

“抑菌”与“杀菌”两个需要改变的概念  

健康报, 2020 年 5 月 4 日　星期 一(8版)

□南方医科大学深圳医院教授 王瑞安

   抗生素是20世纪40年代发现的，以青霉素为代表。随着科学的发展，新的抗生素不断推出，老的抗生素逐渐退居二线或被淘汰。

   但是，半个世纪的教科书中，关于抗生素的一些基本概念，如药代动力学的基本理论、杀菌和抑菌的概念等则基本未变。但是不变是相对的，例如“抑菌”和“杀菌”的两个概念就在悄然发生变化。

   药理学家早就注意到，抗生素的临床效果是不同的，其抗菌的机制也不同，于是将抗生素分为两类：一类是能直接把细菌杀死的药物，以抗生素青霉素为代表，主要是抑制细胞壁合成的药物，称为“杀菌药”；另一类是仅能抑制细菌的分裂，不能杀死细菌，当药物撤除后，细菌仍可以继续分裂。这类药以链霉素和四环素为代表，其机制或抑制DNA的合成，或抑制蛋白的合成。除了抗生素外，经典的抗菌药物磺胺也属于抑菌药物。

   这两个概念确实有助于理解，但是也让人产生很多困惑。比如，大肠杆菌感染导致急性腹膜炎，用四环素类抑菌药物一周，患者治愈。这些抑菌药物并没有杀死细菌，那么大量的细菌哪去了？停药后为什么没有复发？全世界的标准答案是：免疫系统把这些细菌清除了。

   医学界对机体的免疫系统有极高的崇拜和迷信。时至今日，保健、预防与治疗肿瘤的口号总是“提高免疫力”。

    某些方面看，这些“没有被抗生素杀死的细菌被免疫系统杀死”的说法只是一种猜测。这一理论是否可靠，无法直接证明。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既然免疫系统那么强大，刚感染时，很少量的细菌为什么没有被免疫系统消灭呢？第二个问题是，如果免疫系统将这些被抑制的细菌消灭，对于有免疫缺陷的患者，如艾滋病患者，抑菌药物的效果将大打折扣。但事实并非如此。免疫缺陷患者，以及使用免疫抑制药物的患者应用抑菌药物没有什么特殊。

    大量悖论存在，说明现有的理论体系不合理，只能通过修改、否定旧的理论概念、提出新理论来解决。我们用生物相对论的原理来解释这些问题。第一个大前提是，没有永生的个体生命，所有的生命都有时间限制。但生命通过繁殖来接力传递。第二个前提是，细菌也不是永生的，其生命周期是从一次分裂到下一次分裂或死亡。结论是，如果阻断细菌的分裂繁殖，细菌会在其寿命的终点死亡。

   虽然，我们常把“杀菌”和“杀灭肿瘤细胞”挂在嘴边，但实际上，药物治疗的作用不是杀菌，也不是杀病毒。这些药物的治疗作用与细菌、病毒、肿瘤细胞等的生命周期有关。我们不必把抗生素用杀菌与抑菌区分，其作用就是“抗生”，即抑制新生命的产生。如果病原体的寿命长，我们用药的时间就长，如结核病、麻风病，与细胞内寄生并没有关系。而大部分常见的细菌的生命周期就几分钟到几个小时，所以，用药几天不能分裂就自己死光了，并非免疫系统把它们消灭了 。